伴随着李克强总理乘坐专机起飞的轰鸣声，中国新一届政府组成以来政府首脑在东南亚国家的首次亮相落下了帷幕。透过中国国家主席和政府总理对东南亚的相继访问，人们感受到了一个既有牌可打又精于出牌的中国外交新形象。近两周，中国在东南亚至少打出4张好牌：互联互通、经济光明论、海上合作、亲上加亲等。
经过长期的力量积累，中国在处理与其他国家关系特别是与周边国家关系时可支配的资源越来越多，可投入的力量越来越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国际关系博弈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力量竞赛。仅仅拥有强过博弈伙伴的力量，并不足以保证本国的战略能够得到顺利实施。战略如想取得效果，不但需要强大的力量，更需要高水平地使用力量，很多情况下，还需要坚决贯彻力量使用方式的决心。三者缺一不可，这同样也是被反复验证过的事实。
中国国家领导人对东南亚的此番穿梭访问，不但显示出中国所拥有的外交资源越来越充裕，而且让全世界尤其是东南亚国家感受到中国运用力量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体会到中国坚持既定战略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访问期间，中国政府提出了针对东盟整体以及到访具体国家的多层级多领域合作框架，而所有这些框架，都需要强有力的现实基础——资金、技术、市场等等。中国国家主席关于中国将保持长期增长的承诺，体现出了中国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而这种自信，成为了中国所有与东南亚国家合作框架能够得到对象国认同和支持的心理基础。
只有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技巧才是有意义的，才能产生效果。中国总理不论是在泰国对高铁技术的推广，还是在越南倡导的三个合作框架，都是以中国可投入的力量为前提的。但中国并非盲目相信自己的力量，更没有推行所谓金元外交。中国提出的合作框架，不论是在泰国推广高铁技术，还是推进与越南的货币互换，恰恰体现出中国运用自身力量娴熟程度的提升。从实际出发，不好虚利不倡虚名，坚持既服务周边又惠及自身。这种运用原则，既避免了“花钱求稳定”的逻辑悖论，又不至于引起对象国的疑虑，在层层递进中，求得共同利益的最大化。力量不是用来胁迫他人的，这就是阳光比寒风更受人欢迎的原因。
当然，中国也没有盲目自信到认定自己的善意可以换得所有人的友好回馈。自黄岩岛事件以来，中国已经放弃了用单方面善意缓和与菲律宾关系的既往做法。中国领导人对菲律宾领导人有分寸的冷淡态度表明，中国没有因过去一段时间马尼拉的鼓噪而调整策略的打算。坚持原则，哪怕这种坚持会时而激起某些邻居的吵闹也在所不惜。实际上，恰恰是这种对原则的坚持，才使得中国释放善意的效果更容易被周边国家所感知。
在东南亚，中国打出了一系列组合牌，在巴厘岛，人们透过整体牌看到了中国勾画南海大局的气魄；在泰国，人们感受到了中国领导人对中泰友谊近乎亲情般的珍视；在越南，人们体会到了中国以金融牌和基础设施牌扩大合作促进共赢的诚意，而在浩瀚的南海海面上，人们则能够品味出中国用北部湾区域合作实践“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智慧。而所有这些牌之所以能够组合在一起形成合力，原因正在于其间存在着内在的逻辑关系，即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灵活地运用自己的优势力量，达成力量、技巧与决心的平衡，保证周边国家对与中国合作共赢的预期和继续对抗所支付代价的估算同时产生效果。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全球战略院国际问题专家 ■ 叶海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