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闭幕的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确定了新一届国家领导人和国家机关领导干部人事安排,新的外交团队核心结构逐渐明朗。外交部长杨洁篪升任国务委员,具有丰富外交经验的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主任王毅转任外长。
此前,驻美国大使张业遂已奉调回国,返任外交部副部长,他将担任外交部党委书记。现主管对美国工作的崔天凯副外长将出使美国。
新的外交团队人事安排凸显了中国新一届领导集体对外交工作“稳中求进”的要求和期待。
杨洁篪是资深外交家,以儒雅、缜密、稳健和富有战略思维著称。他曾长期从事美国方向工作,2000年至2004年任驻美大使期间正是中美关系从“撞机事件”低谷步步走向战略合作高点的重要阶段。
杨洁篪曾三次常驻美国,在美国有宽广人脉,很多美国人亲切地称呼他为“Tiger Yang”。“篪”字在富有意境感的中文里就是一只卧在竹下的虎,象征着实力、内敛、沉着和蓄势待发。
自2007年4月起杨洁篪担任外长的6年间,中国外交得到新的全方位拓展,开始作为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全球性力量在世界上发挥作用,“外交为民”意识和公共外交实践也显著增强。
在3月9日的记者会上,杨洁篪这样讲述自己在外长任上的感受:“我为能够在这一过程中见证我们祖国发展壮大和国际地位不断提高而感到自豪。”他说,“我还感到特别高兴的是,我们同各国的关系在不断发展,我们在世界上的友人越来越多。”
6年来,在戴秉国国务委员和杨洁篪外长率领下,中国的外交团队处理了多场危机和诸多棘手难题,能够在纷繁复杂的时局变化以及随中国加速崛起而自然增长的外部焦虑和国内浮躁中坚守住中国的外交哲学和原则,维护住中美关系、朝鲜半岛、海洋争端等方向工作的总体稳定,确保了中国外交的主动性、有效性有增无减,实属不易。
在这个过程中,杨洁篪的眼光和定力发挥了重要作用。圈内人透露,在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风云乍起、来势最猛之际,杨洁篪就已料言:“谋而无道,其行未远。”杨洁篪相信事务有其自身的发展演变规律,中美并不必然在亚太地区发生对抗和冲突,两个大国完全可以走出一条新型大国关系之路。
和杨洁篪一样,王毅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职业外交官。他曾经在黑龙江插队,也当过工人。进入外交部后长期从事对日本和周边外交工作,担任过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部长助理、副部长和驻日本大使等要职,赴国台办履职前曾短暂担任外交部党委书记。
王毅主管东亚事务的那段时间,是中国睦邻外交展现出高度创新性和突破性的时期,也是区域合作概念改变中国外交形态的一段时间。朝核问题六方会谈的前期成果、东盟加中国合作及东亚10+3合作的缘起和发展、中国与东盟十国签署《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确立的南海地区形势十年稳定局面、中越北部湾划界谈判在极困难条件下实现两国领导人“大体对半分”初衷,都是在王毅主持下完成的。“9·11”事件发生后,王毅曾作为中国政府特使受命紧急访问巴基斯坦。
年富力强、视野宏阔、思想深邃、开拓进取,是外交圈内人士和中外舆论对王毅的普遍评价。这些特点在国台办一把手的岗位上亦得到淋漓尽致地发挥,两岸关系的和平发展融入了王毅的智慧和努力。
1997年8月至1998年2月,王毅赴美国乔治敦大学进行研修,在美国游历的半年间正值克林顿治下的美国掀起“互联网革命”,美国作为唯一超级大国焕发出新的生机,也吹起巨大泡沫。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对王毅的〝美国观〞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无论是担任朝核问题六方会谈中方代表还是国台办主任期间,王毅都很重视加强中美沟通与协调并为此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曾多次访问华盛顿进行专门磋商。在半岛、台湾、南亚这样的极富战略内涵的复杂问题上,避免中美摩擦和冲突,形成中美共识和默契,符合中美两国共同的长远和现实战略利益。中美在朝核问题上的沟通为后来两国确立和发展互利共赢的伙伴关系做了重要探索和铺垫。
不难看出,确定由“杨王组合”担纲新时期的中国外交,是中国最高领导层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安排。有理由期待,新的中国外交核心团队将富有开拓进取精神和全局运筹能力,同时不失战略稳健和战术精细。这符合中国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需在维护国家利益、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方面有更大格局和作为的时代要求,符合新时期中国外交必须更好地统筹国内国外两个大局的政治要求。
同样有理由相信,新的外交班底既懂得如何与美国打交道,又擅长处理周边事务,将比以往更能协调地、建设性地抓好中国外交必须紧紧抓牢的两大关键,并实现两个方向工作的相互促进。中国外交是立足亚洲的外交,中国周边战略的稳定性和有效性正受到与邻国领土海洋争端、美国战略东移、朝核等周边热点问题升温、中日关系僵冷等难题的考验和挑战,构筑更为牢固的周边依托是十分艰巨的任务,需要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
有评论说杨洁篪是“知美派”,王毅是“知日派”,这样的说法是不全面的。他们都是外交部的“知世派”。
未来10年是中国崛起攀爬冲刺、不进则退的关键阶段,中国能否客观看待全球化趋势,坚守和平发展道路,继续正确处理与世界的关系,与搞好国内建设、积累自身实力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对国家前途命运具有同样的决定性作用。
新的中国外交团队肩负着历史性使命,它能够处理好战略、政策、民意的关系,克服巨大惯性、应对纷繁挑战、解开众多节扣、赢得民众理解,完成好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创造更有利的外部环境的任务吗?这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杨王组合〞能否成功推动中国外交继续站在改革发展和世界和平合作的潮头,展现它应有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