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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家:翻译是作品的再生父母
本刊记者 埃里克·戴利 • 2014-03-27 • 来源:北京周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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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美两大主流出版商的力推之下,麦家已然成为国际上最炙手可热的中国作家。

麦家,被誉为“中国谍战之父”,他的经典谍战小说《解密》的英译本于3月18日登陆包括美国和英国在内的21个英语国家,上市第一天就打破了中国作家作品在海外销售的最好成绩。国内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电视剧作品,如《暗算》《听风者》等都出自麦家之手。

在接受《北京周报》独家专访时,麦家表示,好的翻译是他的作品能成功进入国际市场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麦家说:“翻译是二度创作,是作品的再生父母,他们既可以把一部二流作品提升为一流作品,也可能把一部经典之作糟蹋掉。”麦家说自己非常幸运,遇到了一位好翻译,并且说,“她是我后来一系列好运的开始”。看过《解密》英译本的外国读者都反应,该书译文有一种古典的美和特别异样的气质。

麦家口中的“好翻译”到底是谁呢?

她就是《解密》英文版的第一译者米欧敏(Olivia Milburn),英国人,毕业于举世闻名的牛津大学,拥有古汉语博士学位。

米欧敏的父亲是阿拉伯语和土耳其语教授,母亲是波斯语教授,她在这样一个多语种家庭氛围下长大。大学选专业时她问父亲,世上最难学的语言是什么,父亲回答,是中文。米欧敏说,那我就学中文吧!这一学,就是八年。麦家不无钦佩地说,“她研究的中文连我都看不懂。”米欧敏研究的是先秦时期的历史文本,重点是吴国和越国的文化,她出版了大量研究古代中国的学术著作。

那时的米欧敏对文学翻译有点儿瞧不起,但是一种机缘巧合改变了她。

博士毕业后,米欧敏应聘到韩国首尔国立大学用英语教授中文。虽然学了多年中文,虽然她对古老的中国比一般的中国人还要了解,可是她从未到过中国大陆,只是在写博士论文期间,为了查阅资料到过台湾。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她专程从首尔飞去上海看了世博会。返程时,飞机晚点三个多小时,她在机场无所事事,于是逛进书店买了两本书——《解密》和《暗算》——都是麦家的成名之作。当时的米欧敏对中国当代文学几乎一无所知,更别提麦家这样一位谍战小说家了。

之所以要买这两本书,是因为她的爷爷在二战时期曾经在英国布雷奇利庄园供职过。这是世上头号破译家阿兰·图灵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说白了,米欧敏的爷爷也是个破译家。也许是为了给爷爷看看中国小说里的破译家都是什么样的,她买了这两本书。刚开始翻译的时候,米欧敏并没有想到要出版,只是想给爷爷看。她最先翻译的是《暗算》的第三章《陈二湖的影子》,小说中的陈二湖就是位破译家。

有一天,她遇到大学同学朱丽叶·拉弗尔,中文名字叫蓝诗玲,著名汉学家,曾翻译过鲁迅和张爱玲的小说。蓝诗玲曾在北大和麦家有过一面之交。她很好奇同学米欧敏翻译了麦家的小说,于是把译本去看。直到这时,麦家“走出去”的路就开了头儿。

蓝诗玲看了后,觉得《解密》写得非常好,顺手转给英国著名的企鹅出版集团的编辑。企鹅的编辑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迅速在网上搜寻麦家作品在海外的出版资讯。令他们惊讶又非常雀跃的是,麦家作品的海外出版几乎是空白,只有几个小短篇被翻译过。随后,他们颇费周折地找到了麦家的代理人谭光强。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企鹅出版集团一边跟麦家签出版合同,一边跟米欧敏签翻译合同。

麦家直言这个过程“有点儿传奇”,并也坦承,在这个过程中,“我个人其实根本没有选择权。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中国当代文学走出去的普遍状况”。

《解密》这部小说,麦家一直写了11年,其间遭遇17次退稿,至少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说他当时没什么名气。他说:“认作家不认作品,也许是全世界文学界都存在的通病,但中国也许病得更严重。”

谈到今日在国际文学界取得的成就,麦家保持着一贯的低调,“因为华语文学在海外影响太小,所有所谓的‘成功动作’都不过是运气的眷顾而已。我在被冷落了十多年后,也许是博得了上帝的同情,给了我一块儿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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