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起,因收到确信、可靠的“恐袭情报”,为免遭恐袭,美相继发布恐袭警告,关闭美驻中东非洲20多个国家使馆,派遣特种部队等多种手段加强安保。英、德、法随后也关闭了他们位于也门首都萨那的使馆。尽管闭馆动机存有争议,但美国面临巨大的中东非洲恐怖威胁却是不争的事实。在美进行反恐收缩,即将从阿撤军进入“后反恐战争时代”的大背景下,美未来的反恐斗争恐怕还面临更多挑战。
中东非洲恐怖威胁剧增
据美欧媒体报道,美此次闭馆缘起美情报机构截获了“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企图袭美的情报,“因为该组织头目纳赛尔·瓦赫希最近成为‘基地’二号人物,与扎瓦希里互动频繁,扎要求其袭击美国”。但美无法确定恐怖袭击的具体时间和目标,为应对中东非洲剧增的恐怖威胁,关闭了驻该地20多个国家的使馆以防万一。历史上,中东非洲就是恐怖活动的重灾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拉登曾在也门建“圣战”大本营,并率“基地”扎根苏丹;扎瓦希里曾在埃及建立“伊斯兰圣战组织”,致力推翻穆巴拉克统治……,而后各国政府强烈打压,恐怖势力才逐渐失势。“9·11”后,南亚成为国际恐怖活动中心,“基地”组织盘踞巴阿部落区,吸纳全球“圣战”分子,中东非洲恐怖分子迅速加入其中,中东非洲恐情有所缓解。但近年来,随美巴加大打恐力度, 尤其是2011年5月,美击毙拉登后,“基地”南亚总部遭重创,恐怖分子被迫外逃求生,大量窝藏南亚的中东非洲恐怖分子回流母国。此外,“阿拉伯之春”也给了恐怖分子大量活动空间,“基地”组织及其关联组织浑水摸鱼、加紧渗透,中东非洲恐情再度升温,也门、马里、利比亚、叙利亚及伊拉克多地成为国际恐怖新震源。
在也门,“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利用也门政权更迭出现的安全真空,在南部部落区招兵买马扩大武装,并向部落民众提供电力、食物、水和医疗等服务,以经济扶持强化利益纽带,一度在该国南部建立“伊斯兰酋长国”。该组织还不断袭击美目标,出版英文网络杂志《激励》,成煽动西方“独狼”恐怖分子发动袭击的重要指南,美今年4月15日波士顿连环暴恐袭击案中使用的“高压锅炸弹”即照其指示完成,对美构成巨大威胁。
在马里,当地“信仰捍卫者”、“基地”组织北非分支和“西非圣战统一运动”三股势力曾一度联手控制北部地区,并实施伊斯兰教法统治。后虽遭法国和西共体出兵围剿,但其撤至山地安营扎寨保存实力,并不断搞自杀式袭击和游击战,仍有相当战斗力。同时,该地暴恐威胁还扩散至周边国家,今年1月的阿尔及利亚人质事件和4月的法国驻利比亚大使馆爆炸案,均与之有关。
在利比亚,卡扎菲倒台后,大量恐怖分子云集利比亚,从卡扎菲军火库中抢得大量武器,并成立了众多暴恐新武装,成为地区极端和恐怖输出的新据点。2012年9月,美驻利大使遇袭身亡,凸显其严峻恐情。
在伊拉克,自美撤军后,该国安全局势持续恶化,据报道,今年7月,约有1000人死于恐怖袭击。“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还派员潜入叙利亚,为叙恐怖组织提供大量资金、武器和人员,图谋构建伊叙暴恐通道。
在叙利亚,新一代恐怖分子“茁壮成长”。叙内乱逐渐演变为逊尼派与阿拉维派的教派战争,约旦、黎巴嫩、毛里塔尼亚等国重要“圣战”思想家不断呼吁穆斯林赴叙“圣战”,中东、北非和欧美“圣战”分子纷沓入伙,叙成为全球“圣战”新中心和“练兵场”。
“后反恐战争时代”美反恐收缩面临挑战
奥巴马上台后,即开始淡化全球反恐战争,进行战略收缩,由“泛化反恐”回归打恐本身。尤其是以击毙拉登为契机,颁布新版《国家反恐战略》等文件,降低反恐在国家安全事务的排序,确立“巧实力反恐”理念,反恐重心由海外转向本土,大力夯实本土反恐体系,并积极推进从阿富汗撤军。奥连任后,反恐收缩进一步深化。今年5月,奥在国防大学发表演讲,提出“终结”反恐战争,并提升使用无人机“门槛”,中情局的无人机项目交由军方。美反恐收缩的主要原因是十年反恐代价巨大,“基地”组织已苟延残喘,对美实际威胁不大,美需重新修正战略发展方向,实现向亚太的转移。然而,虽“基地”南亚总部受重创,但其分支及地区恐怖势力却不断壮大,国际恐怖势力逐渐进入“多元化”时代,美仍面临严重的恐怖威胁,对美反恐收缩形成巨大挑战,且该挑战在美从阿富汗撤军后将更为明显。
一是中东非洲恐怖威胁恐持续放大。该地暴恐土壤深厚,动荡局势削弱多国政权和反恐部署,政府打恐能力和意愿欠缺,无法有效遏制恐怖威胁。如,利卡扎菲倒台后,内战乱局未发生根本改变,中央无统一领导权,地方长期呈无政府状态,军队、检查、司法等国家机构力量孱弱;部落武装在东、南部猖獗。突尼斯、埃及政权更迭两年后仍难以恢复稳定,国内派别纷争不断,政局走向难以预料,近期埃及“二次革命”更令局势雪上加霜。
二是美撤军后南亚、中亚安全形势可能恶化。美撤军后将在南亚和中亚形成巨大的安全真空,鉴于阿富汗的混乱局势和国民军队的羸弱能力,以及美巴反恐合作上存在的巨大分歧,加上中亚国家政局不稳、边境管控能力不足,“基地”组织、“巴基斯坦塔利班”、“哈卡尼网络”和“乌伊运”等恐怖势力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很大。
三是美本土也面临巨大的恐怖威胁,其一,“基地”组织调整策略。“基地”组织无力直接对美发动大规模恐袭,转而改用“群龙无首”战略,号召“各自为战”,通过“网络圣战”和“个体圣战”等方式大肆鼓动支持者袭美。其二,“独狼”恐怖袭击威胁增大。美近年本土恐袭大多属此类,独狼恐怖分子不隶属或受命于恐怖组织,多因经济、社会、心理等问题,在极端思想影响和煽动下,自发策划和实施恐袭、突发性强,难以防范。
历史上看,恐怖势力总在南亚、中东和非洲之间来回穿梭,哪里安全力量薄弱,恐怖势力就在哪里见缝插针。之前,美在阿巴长期高压打恐,并支持穆巴拉克、萨利赫和卡扎菲等人强力反恐,实现了对恐怖势力的相对压制。但是目前,中东非洲和南亚都已经或即将陷入安全真空,美在全球都面临巨大的恐怖威胁,如何保持既得反恐利益,有效进行反恐资源配置和部署,以最小代价对“基地”斩草除根和遏制其他恐怖组织,将是美未来反恐面临的重大难题。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安全与战略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