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中国工作的时候，我有很多“打卡”计划：去西藏、爬长城、坐三面都是玻璃的空铁列车在空中疾驰……但我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名直播带货的“网红”！

　　今年9月，在离中国消除绝对贫困还有3个月期限的时候，我过了一把带货主播的瘾。

　　中国的网络零售市场体量到底有多大？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9月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中国已连续7年成为全球最大的网络零售市场。上半年，中国网上销售额达5.15万亿元（约合7367亿美元）。在中国，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偏远乡村，网购和网售已然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这一切都得益于中国政府对基础设施建设的大力投入，乡村道路和信号塔日渐完善，电子支付等创新科技日新月异。京东和淘宝等电商平台蓬勃发展。

　　我在中国生活期间，电子商务迎来了新趋势——网络直播。坐在乡村货摊或直播间里，你可以向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国的上百万观众展示商品，回答问题，观众可以即刻下单付款。

 

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9月15日，京东直播主播昆比克（右）与北京周报社外籍专家苏德什娜·萨卡（左）在河北省阜平县骆驼湾村直播，帮老乡带货。（张巍摄）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和疫情防控常态化后，网络直播大显身手，成为推动经济重启的法宝。4月8日，首例新冠肺炎病例报告地——湖北武汉宣布“解封”。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正是在那一天武汉市副市长李强第一次走进了网络直播间。

　　李强戴着口罩，介绍他最喜欢的武汉美食——热干面。他呼吁观众购买热干面和其他地方特产，以助武汉重振经济。据报道，活动当天李强直播总销售额达1793万元，累计热销产品近30万件。

　　今年，北京周报社推出“老外看脱贫攻坚”系列视频，探寻中国扶贫实践背后的成功因素。直播带货也是其中一集。但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报道直播带货，还要亲自做一场直播。

　　北京周报社英文网络责编李南是该系列视频的主要策划人，直播带货也是她的主意。为什么要直播？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感人。

　　她说：“作为一名记者，我去过很多贫困山区，写过很多关于扶贫的报道。我很想为贫困地区的人们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而不只是当一名旁观者。疫情之下，直播带货已成为帮助农民销售农产品的有效途径。那咱们也做一场直播吧，帮老乡带货。

　　我很愿意试一下，但也很忐忑。如果没人看怎么办？我要担纲主播，但我的汉语又不好，能吸引观众下单吗？

　　李南反倒认为，“老外”这一身份可能会成为这场直播的“爆点”。正如“口红一哥”李佳琦不是女生，却能在几分钟内卖掉15,000只口红一样。

可贵的合作伙伴

9月15日，外国大姐直播带货直播间设在河北省阜平县骆驼湾村。（石刚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网络直播。

　　9月的时候，人们对出行仍持谨慎态度。为了方便起见，我们决定去毗邻北京的河北省阜平县骆驼湾村进行直播。

　　这一场直播，让我大开眼界。原来，直播带货与社会历史息息相关。据阜平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周占晟介绍，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开国元勋聂荣臻元帅（1899-1992）在这里建立了中国第一个敌后抗日民主根据地。阜平的贫困，让聂帅挂心不已。晚年的聂帅曾流着泪说：“阜平不富，死不瞑目。”这个故事让曾经在河北工作过的习近平主席深受感动，一直铭记在心。

　　2012年，习近平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后，第一个考察的贫困地区就是阜平，骆驼湾正是他探访的两个贫困村之一。2020年2月，阜平正式脱贫摘帽。可以说，在中国扶贫史上，阜平有着特殊地位。

　　在中国，民企也参与扶贫。2016年9月，京东集团与阜平县签署合作协议，助力阜平脱贫致富。2020年初，京东直播启动“京源助农”扶贫项目，帮农民带货，截至目前已在中国举办10万场京东源产地助农直播。所以，当李南联系京东时，对方欣然同意。他们也希望进一步扩大阜平农特产品的知名度。

9月15日，昆比克（中）与苏德什娜·萨卡（右）在河北省阜平县骆驼湾村采访菇农，听他讲述疫情对香菇产业的冲击。（石刚摄）

　　食用菌种植，特别是香菇种植，是阜平的主要产业。受疫情影响，阜平有1800吨食用菌曾一度滞销，农民损失惨重。

　　香菇一旦成熟，就得马上采摘，否则一旦开散了，就卖不上价。因此，在收割季节，菇农整夜不睡，得时刻关注香菇的生长状态。而恰恰在那段时间，因为疫情，很多采摘工无法复工。

　　直播期间，我们拜访了一位菇农。他一边干活，一边跟我们交谈。他告诉我们，现在只能半价甩卖香菇。即便如此，他仍坚守岗位，无怨无悔。在我看来，这正是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他们铁肩挑大梁，永不言败，永不言弃。

　　直播期间，京东还找了一位主播来帮我们。这位年仅25岁的主播也是中国知名电视频道的主持人。对我而言，她的身上，正体现了现代社会的多元与包容。

　　主播昆比克是位哈萨克族姑娘，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她美丽婀娜，格外镇定，语速快得像中国飞驰的高铁。她滔滔不绝地介绍产品的价格和特色——从红枣到玫瑰茶、从即食板栗到令人垂涎的香菇酱……直播过程中，她都不需要看台本！

　　昆比克乐于做扶贫直播。今年4月，她开始涉足直播领域，开始了“带货”生涯。在她的首场精准扶贫直播中，昆比克帮内蒙古自治区的农牧民卖牛肉干、面条和酸奶等产品。

　　她坦言：“当时我很紧张，担心自己卖不好货，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所以，我整晚都没睡，熬夜背台词。为了加深对产品的了解，我还一一试吃。”

 

新职业

9月15日，苏德什娜·萨卡应观众要求在河北省阜平县骆驼湾村直播间跳印度舞。（石刚摄）

　　7月，中国新增了直播销售员等9个与新技术有关的新职业。这表明中国正式认可了直播和直播从业人员的重要性。

　　昆比克说，传统媒体深受网络媒体和第五媒体——即手机的冲击，再加上疫情影响，直播已成大势，许多主持人竞相转型，当起了网络主播。

　　京东请她担任网络主播时，昆比克曾担心自己是否能胜任，毕竟网络直播与传统主持工作不同。但她也认为，自己必须“勇敢地体验更多新鲜事物，才能不断学习、更好地成长。”

　　在我们那场直播中，昆比克一刻也不能放松。她要同时完成多个任务，与观众互动、回答问题。为了吸引更多买家，她不时还要抽奖，公布获奖名单。

观众在浏览京东直播页面（张巍摄）

　　在京东直播间里，马英钧观看了我们的直播。他是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干部，在北京工作。最近两年，他作为中央帮扶地方的扶贫干部，被派往阜平挂职两年。对他而言，驻村扶贫是特别的经历，值得铭记一生。

　　他认为，未来传统电商市场的增速会逐步放缓，需要新的销售渠道卖地方产品。而直播直接、透明，又能与观众实时互动，是很重要的销售方式。

　　我问他，为什么来观看我们的直播？他的回答让我心里暖洋洋的。

　　他说：“感谢所有前来帮助阜平的人。我们希望，有更多人了解阜平，希望阜平老百姓辛勤劳作生产的好产品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虽然我们只卖出了价值5000多元的货，但有超过51万人观看了这场直播。京东集团直播基地负责人张可君告诉我们，活动反响不错，好几位政府领导打电话来，说要学习这种形式，做扶贫直播。

　　李南说：“中国的小康之路，并非一蹴而就，是由无数人一砖一石地铺就而成的。这场直播就是咱们为中国脱贫事业添的一块铺路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