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植物大熊猫”美誉的红豆杉(Chinese yew),由于身怀抗癌“绝技”而遭致毁灭性掠夺,更何况它本来就生长速度慢、再生能力差,因而其物种迅速陷入濒危绝境……2002岁末,科学家使之搭乘无人飞船飞天,希望在太空条件下取得人工育种、栽培和快速繁殖技术的突破。这一愿望终于实现。如今,中国最大的红豆杉实生苗繁育基地坐落在了江苏无锡。
事实上,不仅濒危植物,水稻、小麦、果蔬等许多农作物的种子,也有幸遨游过太空。而利用航天技术发展农、林业,是当今世界最尖端的一道科技命题。它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育种模式与技术支撑。
地面上生存的生物都是在地球重力场、低辐射条件下长期自然选择和进化的结果。而物种被带入太空,也就意味着它们置身于失重、真空、纯净、宇宙高能粒子辐射等特殊环境,易发生“突变”。经过航天育种之后,其品质和产量都明显提高,且不爱得病,个头也大了许多,如一个“太空茄子”赛过篮球,重量超过2公斤。北京航天育种中心一项对比试验发现,“太空水稻”蛋白质含量比原来提高了8—12%,颗粒饱满,滋味颇佳;青椒则除了产量增长2成左右外,维生素C和铜铁等微量元素含量都比原来高出7—20%。
“传统的农业育种一般需要8到10年,而航天育种有可能将时间缩短一半以上。”中国农业科学院航天育种研究中心主任、国家航天育种工程项目首席科学家刘录祥研究员表示,航天育种显然对解决中国粮食问题,实现农民增收具有重要意义。
当然,也有人担心起“太空作物”的食用安全问题。对此,刘研究员解释道,航天育种并没有导入任何外源基因,从本质上与自然变异没有任何区别,仅仅是有意识地利用太空环境条件加速生物体的变异,利用“宇宙因素”的诱导,使作物染色体产生缺失、重复、易位、倒置等基因突变。“我们还将太空飞行归来的种子进行了严格检测,没有发现它们增加任何放射性。”他指出,在正常情况下,植物种子产生自然变异要经历漫长的过程,或许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而航天育种只是让这个速度加快而已,不存在安全问题。”
不过,航天育种并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么轻而易举,绝非把种子送上天去“到此一游”便点石成金。“种子搭载只是航天育种的开始(搭载5000粒,可能只有50粒变异了),更繁杂、最重要的工作是在后续的地面田间完成的。”刘研究员介绍说,航天育种实际上是一个科研活动,经过筛选后,有时还需要结合诸如常规育种及杂种优势利用等其它多项育种技术进一步选育,从中选出有价值、具推广应用前景的品系,经过进一步试验和鉴定,最后还必须通过国家或省级品种审定委员会的审定,才能被称为“太空种子”进行大规模推广。
“并不是所有飞过天的种子都往‘好’里变。”中国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刘敏研究员举例,“曾经的一次试验,首批种出来的番茄苗有高大强壮的,也有矮小瘦弱甚至畸形和败育的。”她用其中最好的一棵进行下一代培育,结果依然有好有坏,“所以说在第二代里变异依然存在,只有通过四代以上的培育,优秀的遗传性状才能稳定下来。”这位中国第一个佩戴上“空间科学研究优秀勋章”的科学家还指出,太空辐射的剂量是变量,目前地面上还无法真正模拟。
作为仅有的3个掌握返回式卫星技术的国家之一,中国在航天诱变育种方面处于国际领先水平。1987年8月5日,第9颗返回式科学试验卫星成功发射,开始了中国农作物种子与生物材料的首班太空之旅。2006年9月9日,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颗以太空诱变育种为主要任务的返回式科学试验卫星“实践八号”成功进入预定轨道,在航天15日、绕地球236圈、行程900万公里之后,于2006年9月24日安全回归。在专家看来,这标志着中国航天育种工程又迈出关键一步。
除了搭载生物种子以外,“实践八号”卫星还同时装载了一系列空间环境探测设备。利用这些设备,中国科学家第一次对空间环境中的诱变因素进行了系统的探测和分析。“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更加有效地利用空间环境促成诱发突变,另一方面也是研究如何利用地面设施模拟空间环境的某种因素,实现地面模拟环境的诱变。”刘录祥研究员透露,“从卫星发射到目前,我们在这个领域的研究已经取得不少可喜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