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部时间8月7日晚,奥巴马就伊拉克危机发表演讲,宣布对“伊拉克和叙利亚伊斯兰国”(ISIS)武装实施“有针对性的空袭”,以保护在当地的美国人,并向被ISIS围困的数万名雅兹迪人提供食物和饮用水等人道主义救援。连日来,美军飞机对ISIS武装发动多轮空袭。用美国防长哈格尔的话来说,空袭“非常有效”,已成功遏制住ISIS所在库尔德地区的推进。
动了美国人的奶酪
自今年6月份以来,ISIS武装一路攻城略地,不仅控制了伊拉克北部逊尼派聚居区,还攻占了库尔德人长期盘踞的十多个城镇,其兵锋已达到距离库尔德自治区首府埃尔比勒仅半个多小时车程的地区。而库尔德地区不仅有美国石油公司的油气项目和人员,也有很多美国军事顾问、领事人员。因此,ISIS的扩张不仅危及伊拉克三种力量(包括ISIS、库尔德人、什叶派政府)的相对平衡态势,也威胁到美国的现实利益和美国人的安全。而且,从ISIS的口号看,ISIS不仅要占领整个伊拉克,还要建立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伊斯兰国”,并实施严格的伊斯兰教法统治,对伊斯兰教什叶派和基督教信徒实施恐怖统治,并扬言要对美国实施大规模报复,在世界各地袭击美国人和美国驻外使领馆。如果任由ISIS武装肆虐,整个大中东地区都可能陷入动荡和战火,并沦为恐怖分子对美国及西方发动恐怖袭击的“策源地”。一旦这种恐怖局面成为现实,不仅美国主导的中东秩序彻底灰飞烟灭,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荡然无存,美国的本土安全也将面临巨大威胁。这是美国及西方各国所不允许的。因此,伊拉克局势已到了美国不得不再次出手的地步。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军事专家安东尼•科德斯曼表示,“美国行动的最佳选则是,等马利基下台,看到伊拉克变成由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领导的真正多民族国家。但是,实际问题是,美国采取某种形式行动的选择已不能等待。ISIS正在变得过于强大。”由此来看,对ISIS发动空袭,对奥巴马而言,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非功过难评判。早在2008年竞选总统期间,奥巴马便将伊拉克战争称之为“错误战争”,力主从伊拉克撤军。入主白宫后,奥巴马也逐步实现了其竞选承诺,于2012年12月将最后一名美军作战人员撤离伊拉克,让美国彻底摆脱了伊拉克困局的束缚。然而,世事难料,如今的伊拉克局势再次让美国人陷入纠结。奥巴马决定对ISIS实施空袭,首要目的是保护在伊拉克的美国人,但却在美国惹起很多争议。空袭一经披露,便引起部分美国人的质疑和反对。美国著名反战组织“粉色代码”11日在白宫门前举行示威活动,抗议美国对ISIS实施空袭,认为美国对ISIS的崛起负有责任,空袭并不能解决伊拉克问题,美国应该吸取伊拉克战争的教训,防止把美国拖入另一场战争。然而,也有舆论认为奥巴马还是不够强硬,认为单靠“有限空袭”不能解决伊拉克问题,美国必须对ISIS武装“痛下杀手”。共和党参议员约翰•麦凯恩公开表示,要对抗“史上最富有、最强大的恐怖组织”构成的日益严重的威胁,奥巴马只是下令开展这些行动,是远远不够的。美国多名军事专家则认为,美国必须出动地面部队,至少派出更多军事顾问、情报搜集人员,才能阻止ISIS的推进,并解救被围困的数万名雅兹迪人。
不单单是空袭。从奥巴马及美国政府高层的表态来看,美国政府也认识到单靠空袭不能解决问题,必须多管齐下。事实上,在对ISIS进行空袭的同时,美国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应对ISIS的威胁。首先,武装ISIS的对手,即向库尔德人提供军事支持。除了向库尔德人空投食物和饮用水之外,美国还与伊拉克政府合作,紧急向库尔德人运送武器,以对抗ISIS武装。其次,继续向伊拉克政府军提供支持,以帮助伊拉克政府军对ISIS实施反击。第三,动员英国、澳大利亚、法国等盟国,以及伊拉克的部分邻国,共同向伊拉克政府提供帮助。另方面,美国也认识到再次陷入伊拉克“泥潭”的危险性。因此,在对ISIS武装实施持续空袭的同时,奥巴马一再表示,不会允许美国被拖入另一场伊拉克战争,因为“美国的军事解决方案不能解决那里更大的危机”,美国“不能也不应该干预”世界上发生的每一次危机。
想走不那么容易。众所周知,奥巴马政府近年来一直在推行其所谓“亚太再平衡”战略,军事领域则是“再平衡”的重中之重,并宣称要将60%的海空力量转向亚太地区。从美国的系列动作来看,美国也确实在努力实施其“再平衡”战略。在不断向亚太增派最新装备、强化亚太反导系统建设、优化亚太军事布局的同时,美国还大力强化其亚太盟友和伙伴体系,积极向中国的邻国出售各种先进武器,加大对中国周边国家的军援力度,力图打造一张环绕中国的军事同盟和伙伴网络,将中国限制在“第一岛链”之内。在一系列地区热点问题上,如南海问题、东海问题,美国也由之前的“作壁上观”转变为积极介入,并怂恿周边国家集体跟中国“闹”。然而,从当前伊拉克、叙利亚局势及巴以冲突来看,中东地区仍是美国注定无法甩掉的“包袱”。美国人确实想甩掉包袱,将中东问题“交给中东人自己解决”,或交给盟友解决,然后自己大踏步转向亚太。但无论是从美国自身利益还是中东局势来看,一旦美国在中东做“甩手掌柜”,中东很可能陷入大动荡、大混乱,并成为恐怖分子的乐园,这是美国不愿也无法接受的。
大国应有所担当。奥巴马今年5月28日在西点军校发表讲话时曾表示,美国的国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盛,全世界都期待美国出手相助;美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国家,这是上一个世纪的现实,也将是下一个世纪的现实;美国必须一如既往地在世界舞台上发挥领导作用。是的,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美国仍然是世界上国力最强大的国家。既然如此,要想当“世界领导”,就要负责任,就要有所担当,才能服众。仅凭本国喜好和利益,就挑肥拣瘦,看到好处就想自己拿,就要“转向”、“再平衡”,看到困难就“抽身”或留给别人,是说不过去的。而且,今天的伊拉克乱局,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美国一手造成的。惹了事,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走人,将烂摊子甩给当地人,是行不通的,是无法继续充当“世界领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