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在西沙群岛本无争议，1958年，越南政府在给中国政府的照会中明确承认中国对西沙群岛的主权。但由于近期，越南船只非法干扰中国企业在西沙群岛中建岛海域正常作业，随后，越南爆发反华游行示威活动，后续活动不断持续升级，最终发生了针对包括中资企业在内的打砸抢烧严重反华暴乱事件，造成4名中国人死亡，上百余人受伤。这不得不让我们重新思考，中越间在已经签署系列和平解决海上争端的协议情况下，为何还会爆发激烈海上暴力冲突？中越关系未来何去何从？
国际国内矛盾导致越南反华暴乱
中越海上冲突一步步演变为严重的反华暴乱事件，令众多国际问题研究专家和观察者，大跌眼镜，大呼意外。笔者认为，这次反华暴乱事件应该是越南国内多年积累下来的矛盾集中爆发的一个缩影，是国际国内多方面因素综合的结果，是必然中的偶然。
一是近年来，越南受金融危机影响，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大量劳动者失业、贫富分化严重，引发国内民众对政府的不满，少数不法分子趁机挑起事端，发泄不满情绪。
二是越南境内外人权组织和民主促进集团相互勾结，利用民众的“爱国热情”，煽动是非，趁机挑起反华暴乱事端，在这起事件中，反华游行示威最早是在越南境外进行的，参加游行示威的人部分是流落在外的反政府分子，这起事件表面上看来是针对中国的反华暴乱，其真实和背后目的其实可能是反对越南政府和党，但客观上中资企业和中国人却成为最大受害者。
三是反映出越南民众对外资企业的复杂和矛盾心理。越南实行革新开放，外资企业迅速进驻越南并发展壮大，但越南民众对外资企业表现出一种矛盾心理，表现出欲迎还拒的心态。
四是越南党和政府高层对华关系分歧严重。越南亲华强硬派代表“北派”利益，强调中越两党和两国友好关系大局，珍惜老一辈领导人缔结的同志加兄弟情谊。但越南以阮晋勇为总理领导的政府少数高层代表“南派”利益，奉行现实主义国家利益至上原则，反映越南民族主义和年轻人一代的心态。因此，我们看到在这场冲突当中，阮晋勇总理发表种种有关涉海言论和行为，也直接导致了在反华暴乱事件中政府应对不力。
这次冲突中，美国因素不可忽视。美国是全球霸权国家，美国的地缘政治利益遍布全球，美国必须一直在国际舞台上扮演领头角色。中国是崛起大国，中国的崛起对美国来说带有一种恐惧感，是一种威胁和挑战。面对中国崛起，一方面美国声称已准备好回应中国“挑衅”，美国宣布“重返亚洲”，在东海、南海争端问题上不断批评指责中国。另一方面，美国为了维护其在亚太的地缘政治利益，必然加强与盟友的关系，为盟国对中国的挑衅行为摇旗呐喊。
虽然，越南不是美国的盟友，但美国给日本和菲律宾的支持也给了越南以鼓舞和信心，越南坚信，在南海争端中，美国一定会支持其主张和行为，这让越南冒险罔顾中越签署的系列和平解决海上争端的协议和声明，置国家国际信用于不顾，在南海问题上日渐强硬，不断挑衅中国。越南认为，中国为了实现民族复兴的目标，未来十年不会在南海对越南使用武力，因此，越南应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努力维护、巩固在南海的利益。
美国的盟友日本也在中越冲突中不断煽风点火。中日围绕钓鱼岛争端不断激化，日本除了在钓鱼岛问题上不断与中国较劲和冲突外。在南海争端中，日本嗅到了机遇，大力鼓励、唆使、援助一些与中国在南海存在领土争议的国家，抓住有利时机，主动挑衅，不断制造新的事端。
经济依赖和文化认同亟待提高
反华暴乱事件，经中国的多方督促和采取必要反制措施后，暴乱事件才告平息，但在海上，越南依然继续干扰中方正常建设作业，强行冲撞钻油台警戒区，中越船只继续在海上不断碰撞，但这种冲突再升级的可能性也不大，更多是一种主权宣示行为，因为越南根本打不赢、耗不起这场不对称的“战争”。
中越关系恶化甚至公开冲突，对双方来说都没有赢家，尤其是越南爆发严重的反华暴乱事件。对越南来说，一是损害其国际信用度，损害其投资形象。越南政府没有保护好在越的外资企业财产和生命安全，使得其国际信用度严重受损，其他外国投资者进驻越南时不得不需要重新评估其投资环境和国内稳定问题，这给越南未来吸引外资带来一定程度的困难和挑战。二是反华暴乱事件，直接令越南经济雪上加霜。越南反华暴乱玩火自焚，平阳省的6万名工人因此失业。三是这起反华暴乱事件也折射出越南政府高层意见分歧，内部一直无法达成一致的战略，越南政府正在滑向公共关系危机的边缘。
对中国来说，反华暴乱事件使得中资企业和生命财产直接受到损失，严重影响了中资企业投资越南的信心，对中越关系带来巨大伤害。国际上，越南反华暴乱事件也给其他与中国存在南海领土主权争议的国家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菲律宾甚至公开担心说国内民众会效仿越南，传递出非常复杂的信号。
中越外交谈判的途径和手段是丰富的也是敞开的，但关键是越南愿不愿意回到谈判桌前，从种种事实来看，越南外交谈判的回旋余地较少，越南也深知肚明这点。5月22日，越南政府总理阮晋勇首次提出诉诸法律行动解决争端，他说，越南正考虑各种“防御选项”应对中国行动，包括按国际法采取法律行动，以解决双方领海争议。若越南诉诸法律行动，无疑会令原本已经紧绷的中越关系更为紧张，两国的经贸关系肯定会受到冲击。
从中国的角度看，维护自身国家在东海、南海的利益是坚定不移的，中国主张并始终致力于同有关争议国家通过协商和谈判，以和平方式解决分歧和争端。但中国也不害怕一些国家单方面挑衅，面对挑衅，中国一方面采取有理有力有节的态度回应，以保护自身利益，同时也努力采取措施防止局势失控，维护有关各方达成的共识，维护地区稳定与秩序。
因此，中国一方面需要“软硬”兼施，尽力劝说和拉拢越南不要采取使争端激化的手段，同时，坚决采取反制措施，迫使越南回到谈判解决争端的正确轨道上来。另一方面，也需要做好准备，随时提防越南采取所谓的法律行动，维护主权利益。
目前，中越两国在经济上远未达到一体化的程度，两国之间的贸易和经济合作都处于价值链的低端，中越两党在治党和理政方面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中越两党和政府都愿意珍惜中越两国老一辈领导人缔结的友谊和中越友好大局，但在文化认同上，虽然近几年来，中越之间的青年交流和人文合作密切，但我们看到的是越南一边是高举中越友好合作大旗，一边是让不利于中越友好的声音大行其道。中国在越南被刻画成了恃强凌弱、侵略扩张的典型。使得人文交流的效果和质量大打折扣，远未真正达到交心的目的，越南年轻一代对中越关系历史的了解和对中国的认同感都在急剧下降。
两者综合起来看，目前，中越之间的经贸合作和人文合作不足以支撑起两国在出现争端和纠纷时首选外交和平谈判手段。因此，中国需要一方面不断建立和完善争端解决机制，不断提高协议的约束力和执行力；另一方面，长远看来，努力提高中越经济相互依赖和文化认同是寻求解决中越冲突的两剂最佳良药，也是最有效和最长久的办法和途径。 （作者系广西社会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研究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