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大地震的幸存者、如今上海财经大学的学生薛枭,最近专程来到北京,与救命恩人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在中国,很多人都“认识”薛枭,更知其雅号——“可乐男孩”。3年前的5月12日,8级强震把正在教室里上化学课的他和同学埋进了一片黑暗之中……第二天清晨,孩子们终于被发现了!救援行动随即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传递葡萄糖水的管子伸到了身处最下方的薛枭面前。再一会儿,有位阿姨艰难地爬近,探“长”身子够着跟他握手……此后,她不顾余震危险,又十几次钻进小窄口子,来与之说话“聊天”,为其排遣心理压力。还有位叔叔爬来问:“出去后你想干什么?”薛枭脱口而出:“想喝可乐。”叔叔马上答应,还开起了玩笑:“我给你可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出来后给我买根儿雪糕。”这成了两人之间的一个约定。
想出种种办法让薛枭坚持到底的叔叔阿姨,分别是来自北京的军人张健强和武警总医院的大夫刘亚华,他们更同属一个特殊集体——中国国家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
队员们在施救薛枭和同学的过程中,因怕引起危墙垮塌造成“二次伤害”而不敢动用机器,不到30厘米高的缝隙中,50多个小时轮流坚守,硬是用流着鲜血的双手为孩子们抠出了一条生命通道。
被抬上担架后的薛枭没有忘记“约定”:“我要喝可乐,冰冻的。”大家都笑了,而此时正有电视直播,这句话通过镜头也逗乐了被悲伤与担忧笼罩着的整个中国。
通过电视,人们也看到了当天赶赴灾区的温家宝总理安慰最难搜救点的失踪人员家属或待救的幸存者:“大家一定要挺住,有一支专业队伍正在赶来……”他指的正是国家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
此次大地震发生后13分钟,这支“国家队”的应急机制便全面启动,1小时后整装出发,当晚,全体队员携带装备物资,分乘多架军用运输机急飞灾区,随即又火速改乘20多辆卡车,风驰电掣向震中汶川挺进。
及时赶到的他们,仅1分钟就发现废墟中的幸存者,由此,近200名队员连续120小时不停歇,最终奋战近20天,先后转战都江堰、绵竹、汶川、北川4个重灾区48个作业点,帮助确认定位幸存者300多人,救出其中被掩埋在废墟深层的49人,清理遇难者遗体1080具……
他们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灾情最严重、处境最危险、搜救环境与情形最复杂、难度最大的地点,往往承担的是其他救援人员无法或不易营救的生还者。有一次,两名幸存者被深深地埋在废墟里,一根由泥浆粘连的粗大砖头柱子压住其中一位。此前,已有两支救援队营救了几个小时,可对这只“拦路虎”毫无办法。国家紧急救援队队员赶来之后,先打好6根支撑,加固容易掉落的物体,而后用手动凿岩机将砖头一块一块砸松、拿掉,最终成功地将幸存者救出。“兄弟队伍把废墟层的都救了,而国家队救的是最底下的。”中国地震局震灾应急救援司副司长尹光辉介绍说,救出一个人常常需要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甚至一天……而为了更多地抢救幸存者,队员们经常要持续10个、20个小时,顾不上吃饭、睡觉,要经受饥饿、疲劳、体力和心理的极限挑战。
当新世纪来临之际,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温家宝提出,防震减灾要建立监测预报、震灾防御和紧急救援等三大体系。“前两个体系,我们已经比较成熟,而建立第3个体系的重要举措之一就是建立专业化的队伍,即组建中国第一支国家救援队伍。”救援队成员、中国地震局震灾应急救援司救援处处长王志秋还表示,进入21世纪,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也需要组建一支专业队伍参与到国际救援行动中去。
2001年4月27日,温副总理宣布这支对外叫“中国国际救援队”(英文全称China International Search and Rescue Team,缩写为 CISAR)的国家队正式成立,授予其一面鲜红的队旗。
10年来,中国救援队队员人数由初期的222人扩编至现在的480人,他们先后圆满完成了16次灾后救援任务,包括四川汶川、青海玉树等7次国内救援和远赴阿尔及利亚、伊朗、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海地、新西兰、日本等国9次12批国际人道主义紧急救援。
考验
去年以中国国际救援队副总领队身份率队奔往海地地震灾区的宋建新,和每个队员一样,要“时时”充电手机——与国家地震局联网,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地震等灾害情况。一旦获知强烈地震信息,他们不管是在外办事,还是在家休假,都会迅即返回基地,等待出发命令。
与国外许多同行由单一部门组成不同,中国国际救援队的成员,实际上是国家地震部门、军队和武警三方的“兼职者”,出自地震局的专家和管理人员,主抓各方协调、灾情评估、技术指导与日常保障工作;人民解放军某部工兵团构成搜索营救人员主力,其专业技能与地震救援业务密切相关;武警总医院则负责紧急医疗处置。平时,他们以“分”为主,除了正常训练以外,更多的是在各自单位内做本职工作。不过,由于灾难的不可预见性,全体人员也要常年处于待命状态,每天24小时备勤,以确保接到命令后的1或2小时之内完成国内或国际救援任务的启动准备。另外,在平时,设备、水、食品等均按类别存放总部贮藏箱,救援队接到救灾指令后,会立即安排工作人员将一系列物品运往机场。队员们则迅速集结,融为一体,基本不用带出差物品便可乘车到机场,飞赴事发地。
国际上规定的救援时间一般为7天,中国国际救援队参与国际救援时,会自备7至10天的补给,完全达到自给自足。队员们喝的饮用水、使用的发电机和各式功能不同的帐篷等都是自带的,吃的大都是压缩饼干,绝不给灾区带去人力和物力上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