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美关系历经了波折不断的2010年之后,胡锦涛主席定于今年1月对美国进行的国事访问必将引起高度关注。在新的一年里,中美双方应该积极筹划,努力抓住胡锦涛主席访美的重要机遇,为中美关系积极健康稳定的发展铺平道路。
2010年上半年,两国关系因为经贸摩擦、网络安全、美国对台军售、美国总统会见达赖等问题迅速冷却;下半年,双方又由于在黄海军演、南中国海激辩、钓鱼岛事件、延坪岛炮击等问题上意见分歧,猜疑更深。虽然中美在维护和平、促进发展、反对恐怖主义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打击海盗等许多问题上依然具有十分明显的共同利益,虽然中美双方从官方到学界到民间都有很多寻求合作的呼声,但是,中美在实践中似乎难以将合作的意愿转化为具体的行动。这种情况说明,中美关系出现了一些新变化,以往的经验和做法在当前的背景下可能不再那么有效。中美需要认真审视新的国际和双边环境,寻找更加合适的合作方式。
历程
近四十年前,当中美关系展开新的一页时,它是所谓战略大三角关系之一。但是,当时的战略关系在全球层面上实际上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对付苏联。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中美在当时的互动其实相当有限,因为新中国虽然在1971年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席位,但参与世界事务的进程刚刚开始;中美在经贸、人文、社会等方面的交往也尚在起步阶段。因此,在此后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里,中美关系中的主要问题表现为最惠国待遇、台湾、人权等双边议题。
新世纪以来,中美在全球事务中的互动明显增强,其中包括2001年9•11事件后的全球反恐;2002年朝鲜核问题再次爆发后的国际防扩散努力;由于能源安全、气候变化、打击海盗等引发的全球合作;以及2008年以来共同应对金融危机等等。中美关系中虽然仍有许多双边议题,但是,处理第三方议题的比重在显著上升,并成为两国合作的重要内容。因此,中美互动的效用已明显超出了双边范围,在地区和全球层面都受到更多关注。
互动
中美更广泛地在地区和全球事务中共事,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冷战结束后全球公共问题在国际议程中占据了更中心的位置,但是在另一方面,这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国际体系的变化。
新世纪以来,美国由于过于自信而逐渐陷于战略僵局,加之随后发生的金融危机,其主导国际事务的信心和能力受到挑战。另一方面,中国等许多新兴经济体在过去十多年乃至更长的时间里却保持了很好的发展态势。新兴经济体的群体性崛起不仅给世界经济的发展增添了活力,而且为全球政治和公共领域提供了新的视角和理念。这些新兴经济体由于在历史传统、发展模式、文化信仰、风俗习惯等许多方面与西方国家有比较明显的不同,它们更加积极地参与国际事务,就有可能促使国际体系向更加多元和多样的方向发展。
当前的中美关系比较典型地反映了新兴国家与主导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这种互动。
适应
对于中美关系在新的国际背景下出现的这些变化,中美两国以及相关国家都表现出了一定的不适应性。
从中美两国来看,一方面,美国由于其主导国际事务的能力下降,自信心受挫,在对外交往中的焦虑感明显上升,这从它国内关于美国是否衰弱的争论以及对外有些过度的宣示性行动中可以得到映证;另一方面,中国似乎也在寻找更恰当的词汇来界定它在国际体系中的新角色。这样,中美关系既已经不同于以往,又尚未形成新的互动模式。中美关系处于新一轮的磨合中。
然而,使中美关系的这次磨合更加艰难的是,相关国家对于中美关系的变化,似乎态度复杂。首先,相关国家看上去并不愿意看到中美关系过于紧密,这从去年“中美共治论”出台后全球的消极反应就可见一斑。其次,相关国家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中美走向对抗甚至战争,因为对于大多数国家来说,和平发展毕竟仍然是首要目标,中美之间如果发生对抗或战争也将损害这些国家的利益。因此,第三,相关国家似乎准备积极“利用”中美关系:既要平衡这两个国家的影响,又要借助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来实现相关国家在全球和地区的诉求。这种策略在过去一年中不可谓不成功,但它在更长时期内对国际体系和地区结构可能产生的消极影响,令人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