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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遗产:保住并“活”化活化石
本刊记者 唐元恺 • 2014-08-27 • 来源:北京周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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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CCTV新址往东几公里,便可以见到“北京CBD——定福庄国际传媒走廊”上的重要节点——莱锦园(莱锦文化创意产业园)。

而“莱锦园”这个名字是2011年3月底才开始叫的。那时,它刚刚竣工,由弃用的老生产厂房整体改造而成,被看作是“保护、挖掘、利用工业文化遗产的成功案例”。

一般说来,不少人大都习惯性地把“文化遗产”的概念局限在百年以前比较古老的文物,普遍认为工业场所只是生产加工和劳动就业的地方,难以将它们作为文化遗产和不可再生的文物,也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加之近现代工业在中国发展历史短,此类“活化石”的保护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近些年来,随着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和城市建设与产业结构的升级调整,传统工业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一个个带着圈儿的“拆”字,让大批失去了原有使用价值的工业建筑与设施没有了容身之地,不少尚未被界定为文物、反映近现代工业文明的建筑和旧址遗址在巨大的土地价值利益驱动下正急速地消失在城市建设、大兴土木的浪潮中。长期担任国家文物局局长的单霁翔曾无不痛心地表示,工业遗址消失的速度比一些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的消失速度还要快……“工业遗产也是人类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过去的中国百年,是数千年来一直在农耕文明下生活的中国人生活改变、观念改变、城市结构改变之和,近现代工业的引入及发展对此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正基于此,我们必须对工业遗产给予足够的重视,要像对待历史文物那样对待工业遗产!”

依据他的说法,工业遗产包括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包括工业革命前的手工业、加工业、采矿业等年代相对久远的遗址,也有人认为包括一些史前时期的成规模的石器遗址以及大型水利工程、矿冶遗址等;狭义工业遗产则指18世纪从英国开始的、以采用钢铁等新材料、煤炭和石油等新能源、以机器生产为主要特点的工业革命后的工业遗存,包括遗址地、结构、建筑物、地区和景观以及相关的机械、物品或文档,它们是过去的或持续不断的工业生产过程、原材料提炼、商品转化、相关能量和运输设施的证据。

“人类漫长的经济生产活动在大地上留下了独具特色的景观,18世纪中叶世界工业革命以后,生产活动对城乡空间的塑造力与日俱增,由于产业结构的调整,某些门类的工业生产逐渐衰退,伴随着生产空间的废弃化,但留下了大批有历史文化价值和纪念意义的工业遗产。”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院长俞孔坚教授说,中国在19世纪下半叶开始了工业化历程。其工业遗产包括西方殖民工业,洋务派和民族资本企业,以及上世纪50年代以来的社会主义工业、为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所进行的大规模工业建设等。

莱锦文化创意产业园所依托的是典型的工业遗产。这块土地开辟于上世纪50年代初,当时在此筹建投产的北京第二棉纺织厂是中国第一个采用国产设备、规模最大的棉纺织厂,也是1949年10月成立的新中国工业建设的一个缩影。不过,到了上世纪80、90年代,随着产业结构调整,京城的纺织厂都陆续停产进入外迁“大潮”,京棉二厂也退出了首都城区。当时,很多外迁企业的厂区原址都被用于房地产开发,变成了商品住宅和高档写字楼,“京棉二厂的未来也面临着抉择,好在她成为了这些厂区中的幸运儿!”北京朝阳区文化创意发展中心一位负责人向记者介绍说,在综合了专家学者的多方意见与经过有关部门的反复论证之后,最终确立了“利用旧厂区打造一个保存历史记忆,以传媒出版产业为重点的国际化、总部型、高端、特色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让旧场地旧建筑延续新生命”的改建设想与思路。

国际知名的日本设计大师隈研吾(Kengo Kuma)被负责项目运营的北京国棉文化创意发展有限公司特聘为主设计师,在充分保留原有建筑特色的前提下,采用结构分割、天然采光、立体绿化等措施将旧厂房改造成了庭院式的工作环境。之前这里的建筑都是大车间,设计师保留了每一根梁、每一根柱子,纺织企业厂房特有的锯齿形屋顶也被保住,锯齿形还被用在了园区的各个角落,以至于很多曾在此工作和生活的人赞誉为“每一个拐角都能看到历史”。1年零4个月后,除了最大程度地保留和利用了原有的构造和其蕴含的历史,还按照最新建筑规范进行了老厂房结构与防震加固,并使原厂区内砖混结构危房变身为“航母工作室”,同时重新改造了全部市政设施,,在质量提升的同时,延长建筑的使用寿命,进一步增加其使用价值。

今年5月29日,这里举办了一个重要的会议——中国文物学会工业遗产委员会成立大会,以搭建调查研究、保护展示、综合利用、合作交流的平台,探索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的科学的方法和有效的途径,标志着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工作开启了新的里程碑。委员会成员由文物保护、城市规划、建筑设计、文化产业、博物馆等领域的专家学者等组成,他们面临和亟需解决的问题自然是迫在眉睫的工业遗产保护,因为,国内各界对于现有的工业遗产,普遍存在着认识不足、重视不够、家底不清、保护不利或片面等问题。

此前的3月8日,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原院长张廷皓委员在全国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第三次全体会议上所做的大会发言题目便是《保护工业遗产刻不容缓》:一些历史悠久的工业设施由于无法满足现代化生产的需要而被拆除;一些传统工业企业关停并转,大量生产设施被作为废弃物销毁或变卖;在巨大的空间发展需求和土地供给压力下,一些城市对处于市中心和近郊区的老工业基地实施搬迁,代之以新兴产业或房地产开发,原有的工业遗存和历史风貌不断消失,“如不抓紧采取有效措施进行保护,将会有大量重要的工业遗产迅速消亡,当人们意识到它珍贵价值的时候,只能是深深地惭愧和无限地遗憾。”

“中国工业发展史虽然只有100多年,但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饱经沧桑的厂房、高炉、井架和船坞,还留下了中国从封建制度到社会主义制度这一历史巨变的见证,反映了中华民族的兴衰,记录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为实现中国梦艰辛奋斗的历程,体现了中国独特的文化传统、历史命运和基本国情,也揭示了我们今天注定要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必然性。”张委员认为,:对于广大产业工人和城市民众而言,高高耸立的厂房和不再轰鸣的机器不是冰冷的钢铁和砖石,它承载着几代人的奉献和理想,其中的人文精神已赋予工业遗产以活的灵魂。“对于城市来说,工业遗产是厚重的历史文化资源,是凝聚人们情感的纽带,通过科学保护与合理利用,深入挖掘工业遗产的文化内涵,可以为城市文化传承与未来的发展带来长久的后续动力。因此,工业遗产保护与利用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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