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圣诞节我是在英国老家度过的,但五周之后便重返北京。关于生活在东方的好处,我的亲朋好友提了很多问题,其中最常被问到的就是“不在英国的时候你最想念什么?”然后是“他们真的吃狗肉吗?”和“狗肉味道如何?”。对于诸如“最想念什么”的问题,尤其是当母亲问起来的时候,我通常会回答说“亲朋好友”。这的确是肺腑之言。但是,当某天晚上我边吃烤牛肉边看恶俗的电视节目时,突然觉得更恰当的问题应该是“当你在家的时候最留恋北京什么?你盼着回北京吗?”
我认为,除非你是一位摩天大楼工程师,否则现代化的北京城并不能马上吸引你。我的家乡群山起伏、古建筑众多,所以在北京这样一个巷道平行、路途平坦的城市,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头绪。单单是从 A地到B地就会让初来乍道的外地人晕头转向,尤其是当他/她的普通话还没有达到应有水平的时候 (就像我这样)。而有时,城市的污染、拥挤的人行道、拥堵的交通和玩命般快捷的生活节奏足以令人不知所措。事实上,初到北京的四个月,我也有着同样的感觉——随着回国航班的日益临近,心中的不确定感时隐时现:重返北京会使我兴奋吗?我会想回来吗?来到北京是正确的决定吗?我的生活将何去何从?
我也许会回到寒冷刺骨的北京,这种境况让原本低落的心情雪上加霜。我在十二月份回到英国。此前,北京已经下过两场雪,天气也冷得不能再冷了。我穿上了所有的衣服步行上班。让我颇感惊讶的是, 10月31日以前还是温暖的秋季,之后的温度却降到了零下,地面上还积了3英寸厚(约7.5厘米)的雪。但每当我向经验丰富的外籍同伴(一位在北京呆了一年多的外国人)和北京当地人提起骤降的气温时,他们总是笑着说:“现在只不过是 11月,等着真正的冬天到来吧!”这预示着我再回来时可能会进入一个新的“冰河世纪”。
所以,有段时间我坐在家中想到冰雪凝结的人行道和疯狂拥挤的交通,担心是否能够马上找到新的公寓以及入境签证是否依然有效。但是,一顿糟糕至极的英式中国快餐让我不禁怀念起自己刚到北京的第一周,在一栋高楼后面偶然发现的一家美味饺子馆。渐渐地,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逐渐喜欢上了北京,喜欢上了中国。
说实在的,我对北京的好感离不开以下几点原因: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汉语水平逐渐提高,也能够在超市认识更多的烹饪佐料。而当我走下飞机踏上中国土地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北京了。烈日炎炎、空气干燥,边检人员和蔼可亲,我在他的工作满意度评价器上按下了大大的笑脸键。我知道在哪里能够吃上一顿美味的早餐,我也能够搭乘便宜、干净的地铁到达公寓(如果你曾搭乘伦敦地铁就会知道北京地铁的优点了),亦或是我会因为碰到出租车司机而感到幸运,无论他能否听懂我的请求。顺便说一句,我第一次乘坐出租车却走错了地方,结果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一座漂亮的公园,看到很多人在跳交谊舞、锻炼身体。看来走错路也并非坏事。
我现在的决定是,这次回来要更加关注北京引人入胜、出人意料且令人愉悦的方方面面,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我回家时向友人们抱怨的无趣事情上。我还做了另外一个决定,就是要结识更多的本地人(我所居住的地区几乎都是外国人),找到更多漂亮的绿地——我知道它们的存在。然而就在昨天,水土不服引起的腹痛使我难以忍受。看来以后几天我只能与洗手间为伍了。
我喜欢在家的感觉,而北京却总让事情出人意料。(编译:苏钰婷)
注:作者是一位在北京生活的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