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月27日,李方华研究员(中)在巴黎接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的当年“世界杰出女科学家成就奖”。
“物理学对性别没有偏见,只要你喜欢他,他就适合你。”中国第一位欧莱雅—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杰出女科学家成就奖”获得者(2003年)李方华院士说。
因其影响力,这个奖素有“女性诺贝尔奖”之称。而与“诺贝尔奖”又不同的是,它并非针对某一项突破性的发现或发明,是对一位杰出科学家一生成就的总结与肯定。
出生于1932年的李方华,17岁时觉得物理“太好玩了”,开始步入这一主要由男性主宰的领域,后成为中国高分辨电子显微学的第一位开创者,并先后几十次受邀在国际会议上作学术报告。“参会的女性往往很少,有时整个会议的报告人就我一女的,作为中国妇女,我总是有一种自豪感。”
“她与合作者们对图像处理技术做出大量贡献,把高分辨电子显微学与电子衍射分析结合起来。”法国科学家布热罗尔博士听了李方华的一次报告后表示。
上世纪30年代初,后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1986)鲁斯卡和他的合作者发明了电子显微镜,使放大倍数比光学显微镜更大,分辨本领更高。70年代以来,高分辨率电子显微学技术让科学家得以直接看见晶体中的原子团和单个原子,更准确地描述物质的微观状态,成为物理学、化学、材料科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手段。但它远非完美的高倍放大器,尚有诸多缺陷,通过这种比较大型的精密仪器所看到的晶体结构可能与真实的晶体结构还相差甚远,例如,难以拍摄到无畸变的显微像。李方华所专注的正是要在电镜外部恢复晶体结构的真实图像,把本来不直接反映晶体中原子排列的显微像转换为忠实反映晶体中原子排列的图像。而其关键是把衍射晶体学引入高分辨电子显微学中,或者说是促成衍射晶体学和高分辨电子显微学两个学科的交叉。在20多年里,她与合作者建立了全新的电子晶体学图像处理技术,分别用于测定晶体结构和晶体缺陷,不仅在理论和技术上推动着高分辨电子显微学和晶体学的发展,并且可以获得各种材料的晶体结构和晶体缺陷,这些结构信息对解释材料的性质和设计新材料具有重要意义。有同行评价说,李院士用普通商业电子显微镜观察出以前许多无法观察到的物质结构的新内容,并从理论上给出了解释,在技术上不断加以完善。
在许多人眼里,物理研究枯燥、乏味、难懂,不易引起女性兴趣或不适合她们。而李方华淡然一笑,“物理不那么‘可怕’,觉得‘枯燥’的原因还是因为不了解。我更想说,自己接触过的很多女同行,她们心态大都比较平和,没有特别大的金钱、职务等方面的压力,也不追求所谓‘轰动效应’,同时以女性特有的坚韧在踏踏实实探索,比较‘静’,而越平静越容易思考,行为、决策越容易正确,越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从这一层面上讲,女性搞物理、科学其实更合适。”
“女性与男性不仅智力相当,而且各有优势,这已为现代科学所证实。”中国物理学会女性工作委员会第一届主任吴令安说,不同的性别与多样性的思维对科学的快速和健康发展,作用不言而喻。
李方华院士还是拥有着15000多位女性科技工作者的中国科学院首届“十大女杰”之一(2001)。“科学与科学家的成长环境密不可分。”她反复强调,自己的“一点儿成功”也离不开中学和大学时数学和物理老师的培养,包括列宁格勒大学和中科院物理所的导师们以及领导。
还是在“文化大革命”(1966—1976)期间的1973年,科学家大都不能正常工作,那时的老所长却让李方华去调研国际物理学发展趋势。在图书馆,她看到国外关于一个新的分支学科即高分辨电子显微学的报道,立刻意识到其价值与意义。那时没有复印机,她便晚上把有关文献从图书馆拿回家,一看就是两年。
“母亲对我影响也很大。她那个时代,女性没有什么地位。可我从其身上看到不屈不挠面对人生中困难的态度,让我树立起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女性不读书,就无法工作,难以在社会上立足。”李院士表示,女性一定要自立自强,同时有自己的事业。
她的先生范海福院士是中国乃至国际物理学界的知名科学家(夫妇俩还合作建立了一种用于电子显微学的图像处理新方法),但身体不大好,一直是李院士照顾他。“我俩做科学研究当然是追求和探索真理,很简单这么一个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