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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欧洲:不确定性减少,挑战不断增加

刘明礼  ·   2019-12-24  ·   来源:中国网
标签:欧洲;2019;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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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十年来来,欧洲几乎每年都在各种难题、危机和不确定性中度过,债务、难民、恐袭、脱欧、游行、民粹等问题都让欧洲头疼不已,但又拿不出有效解决方案,看不清未来方向,2019年亦是如此。但临近岁末,我们展望未来时,似乎可以发现,经过2019年的“洗礼”,欧洲发展的不确定性似乎有所减少。


经济趋势性下滑

  金融危机后,经济一直是困扰欧洲的难题,欧元区也是唯一陷入“二次衰退”的主要经济体。在经历痛苦的紧缩政策之后,欧洲在2017-2018年曾一度迎来较为快速的复苏,也让各界对欧洲经济表现有所期待。

  但2019年第二季度数据显示,欧洲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增速下滑,如果说身陷脱欧旋涡的英国经济下滑并不意外,那么债务危机后一直扮演欧洲经济领头羊角色的德国出现环比负增长,则不能不让各界担忧。同时,意大利第二季度虽然没有衰退,但也是零增长,另一大经济体法国虽然在增长,增速只有温和的0.3%。从年度数据看,预计2019年欧盟全年增速为1.4%,低于2018年的2.0%。

  2019年增速的再次下滑,让各界对欧洲经济能够步入可持续复苏轨道的期待落空,短期看似乎是受到英国脱欧、中美“贸易战”等因素的影响,但实际上反映出欧洲深层结构性难题远远没有解决,这才让欧洲经济显得脆弱和敏感。黄马甲运动、大规模罢工都显示,改革阻力巨大,短期难有突破性进展;欧洲的创新动力也不足,在数字经济等新兴产业落后于中美;人口老龄化问题也更趋严重,似乎是无解难题。

  经济再次下滑也让财政和货币政策在2019年都有所调整。在执行多年的紧缩政策后,欧洲国家更为积极地讨论执行积极财政政策的可能性,一些国家也提出了自己的减税计划。货币政策方面,欧洲央行在9月降息,并且重启了在2018年已经退出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种种迹象显示,欧洲需要以更加严肃的态度来看待今年的经济下行,这是趋势性的表现,欧洲必须有所作为,而不是期待经济能够出现“意外惊喜”。


政治碎片化格局已成

  欧洲政坛传统上由中左和中右政治力量主导,但近年,这两大力量的主导能力明显下降,尤其是中左式微,过去的一些边缘化小党则加速崛起,打破了原有的政治格局。在2019年举行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中右的人民党党团和中左的社民党党团失去大量席位,两个党团席位总数首次在欧洲议会中不到半数。

  在成员国层面,西班牙在4月大选后,由于没有政党能够得到多数席位,历时数月的组阁谈判以失败告终,不得不再次大选。在意大利,由于各党支持率变化,也出现了执政联盟矛盾激化和内阁重组。在德国的地方选举中,极右翼的选择党继续提升着自己的支持率,在萨克森、勃兰登堡和图林根州已经成为第二大党。

  政治格局碎片化如果说在过去几年是一个新现象的话,那么从2019年的形势看,这已经成为常态和趋势。未来的欧洲,将不得不面临这样的现实,难以回归以往的“主流政治”。政坛碎片化反映出民众对过去主流政党执政的失望和不满,希望能够有所改变。小党虽然崛起但尚未达到支配地位,而且自身也尚未就选民的关切提供建设性解决方案,这样的结果很可能导致未来重大决策的难产,这在今年的欧盟机构领导人遴选上已经有所体现。


安全上谋战略自主

  从2019年的情况看,难民涌入欧洲的数量呈下降趋势,恐袭导致的伤亡也明显减少,但在传统安全问题上,却面临着新的难题。

  欧洲的安全保障依赖北约,而北约由美国主导。特朗普上任后,大西洋两岸矛盾明显增加,美国不但对欧洲盟友动辄挥舞关税大棒,在欧洲安全问题上也越来越不愿承担义务。在这样的背景下,法国总统马克龙抛出了震惊世界的北约“脑死亡”言论,虽然欧洲国家并不都认同这一说法,但欧洲对美国单边主义的普遍不满却是不争事实。

  今年是特朗普执政的第三年,欧洲对于其回归传统的大西洋政策似乎已经不抱幻想,尝试在安全上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在伊朗问题上,随着美国正式退出伊朗核协议,欧洲也启用了“贸易往来支持工具”,以规避美国的制裁措施;在能源安全问题上,德国不顾美国的威胁,坚持与俄罗斯共建“北溪2”天然气管道;在防务能力上,欧洲加紧推进“永久性结构合作”机制,并且讨论建立欧洲军的问题。

  从美国的外交政策取向看,疏远欧洲并非从特朗普开始。在奥巴马任内,美国对外战略已经开始“重返亚洲”,只不过是特朗普做的“更猛烈些”。在冷战结束30年和亚洲全球影响力上升的今天,美国的战略重心东移将是大趋势。这意味着,欧洲未来不得不更多地在安全问题上寻求自主。


脱欧有望取得进展

  脱欧问题困扰英国和欧盟三年多,其曲折发展的进程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相关“悬念”和不确定性也困扰着国际社会。2019年,脱欧也经历了签署协议、被议会否决、延长期限、首相辞职、重新谈判、提前大选等波折。最终,在12月,以约翰逊领导的保守党在提前大选中获得压倒性优势席位收官。这意味着,曾经多次被否决的脱欧协议,在2020年1月前能够获得英国议会通过成为大概率事件,而英国留欧、无协议脱欧、继续延长脱欧期限的概率大为下降。可以说,英国大选的结果让脱欧的不确定性有所降低。

  但是脱欧问题也还没有柳暗花明。根据目前的协议,英国脱欧后的双方关系还没有敲定,这需要在2020年底前的过渡期内继续谈判。从以往签署自贸协定的国际经验看,往往需要数年的时间,要在不到一年时间内完成谈判,难度非常大。而且,在谈判期间,保守党政府还要受到苏格兰独立公投等国内问题的纠缠,这也会给谈判带来掣肘。

  对于欧盟来讲,英国的离开也是欧洲一体化的重大挫折,或者说是倒退。以前一直认为,欧洲一体化就如同骑自行车,只能前进,不能停止,更不能倒退,但英国脱欧已经打破了这一传统认知,加上欧洲内部本已盛行的民粹主义,未来如何推进一体化将是非常现实的难题。

  总体看,2019年是欧洲不确定性减少的一年。但这种不确定性的减少,很多是欧洲面临的难题越来越确定、越来越难以回避,也意味着欧洲的挑战在增加。2020年,对于欧洲来讲,可能是面对现实、抛弃幻想、砥砺前行的一年。(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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