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的北京，好天气格外多。雾霾天气明显减少，蓝天白云成为古都的日常。与蓝天白云相呼应的是，环保部近日发布的京津冀大气污染传输通道城市（“2+26”城市）今年10至11月空气质量情况。11月，京津冀大气污染传输通道“2+26”城市PM2.5月均浓度范围为46-91微克/立方米（μg/m3），平均为68μg/m3，同比下降37.0%。其中，11月份的月均浓度以及10至11月的平均浓度，北京均列成绩榜首位。北京、廊坊、天津的PM2.5减少最多。 

　　从入冬到现在，不只是北京，就连京津冀周边，人们看到的蓝天白云多了，清洁的空气回归了，一扫过去进入供暖季就陷入雾霾和空气质量低劣的泥淖，人们的心情也自然舒畅起来，当然，这是因为蓝天白云和阳光的优美环境减少了人们大脑内松果体中褪黑激素分泌的缘故。 

　　不过，在冬日或供暖季（当年的11月15日至翌年的3月15日）出现了久违的蓝天白云主要原因还在于人为的结果。尽管过去把供暖季出现的雾霾归因于烧煤（主要是京津周边地区烧劣质煤）有争议，但是，今年严格执行煤改气煤改电政策之后出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意味着争议可以告一段落了。 

　　环保部门把京津冀蓝天白云的重归归因于“人努力”“天帮忙”，前者指的是北京市长期实施减排措施，区域协同治理，秋冬季攻坚；后者指的是气象因素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污染物扩散、清除。 

　　但更重要的是，京津冀周边地区都实施了煤改气煤改电的行动。自从国务院发布实施大气、水、土壤污染防治三大行动计划后，2017年又是“大气十条”第一阶段的收官之年，在整治大气污染方面围绕煤改气煤改电做了大量工作。目前，完成燃煤电厂超低排放改造6.4亿千瓦，占煤电机组总装机容量的68%，减排燃煤电厂二氧化硫排放83%、氮氧化物50%、烟尘67%，建成世界最大的煤炭清洁发电体系。 

　　同时，淘汰城市建成区10蒸吨以下燃煤小锅炉20余万台，在北京、天津、保定、廊坊建成上万平方公里的“无煤区”，很多地区告别长期燃煤取暖历史。这不仅让民众的生活质量提高，也让冬季久违的蓝天白云频频亲吻人间。 

　　然而，要让蓝天白云从久违到久驻，还有较长的距离，重要的原因在于，煤改气煤改电能否长期坚持下去，有无足够的燃气作为能源。 

　　以北京为例，2016年，北京的供暖面积是8.1亿平方米，其中88%用燃气供暖，整个采暖季，烧了大约120亿方燃气；今年北京的供暖面积是8.4亿立方米，燃气采暖的面积增加到97%。仅北京对燃气的需求就十分巨大，更遑论京津冀周边和全国，“燃气荒”的出现也是一种必然。 

　　尽管煤改气和煤改电是让冬季，甚至所有季节蓝天白云长驻的重要条件，甚至是必然之路，但要在现阶段全部完成燃气和电对煤的取代还存在困难。仅仅是把过去冬季北方供暖的4亿吨煤炭全部换成天然气，也相当于把全国天然气年消费量翻番。因此，需要对燃气的供给进行开源。 

　　目前，国内有西气东输工程，包括最早的2004年12月投产的西气东输一线工程和后期更为广泛的西气东输系列干线和支干线组成的管网工程，还有2014年11月与俄国签署的30年期天然气供应合同框架协议，其中包括从西西伯利亚建设通往中国的天然气管道，若建成，俄罗斯每年可向中国供应300亿立方天然气，但要到2019年5月-2021年5月才能为中国提供天然气。 

　　另一方面，开源也可以在用气的峰值时段，如冬季，购买液化天然气（LNG）来加强供给，近日已经有20余艘LNG船舶可为京津冀带来20余亿立方天然气，以解“燃气荒”之急。 

　　不过，在开源的同时，还应照顾到煤改气煤改电对低收入阶层民众带来的生活不便。由于煤改气煤改电的价格较高，以及施工进展的缓慢和各地进度不一，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的一些地方还做不到以气和电取暖，因此环保部已向这些地区城市下发《关于请做好散煤综合治理确保群众温暖过冬工作的函》特急文件，提出要以保障群众温暖过冬为第一原则，“进入供暖季，凡属没有完工的项目或地方（禁煤区），继续沿用过去的燃煤取暖方式或其他替代方式”。同时，住建部近日也发出通知，对尚未落实气源或“煤改气”气源未到位的区域，不得禁止烧煤取暖。 

　　只有当政策充满人文关怀并与科学理性的控制大气污染的方法结合起来，才会既让人们享受到冬天里的温暖，也能让蓝天白云长驻。（作者系北京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