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杭州2月27日电(记者 章苒)如果不是因为当前中国出现的用工荒,《义乌欢迎你》——一首向农民工表达感激之情和欢迎之意的诗歌也许不会如此迅速地在网络走红。
在中国农历新年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2月20日),这首文字上相当拙朴的340字诗歌一经网络发表便引来众多跟帖,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百度很快将其置顶,还有人建议将之谱曲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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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用工荒”正占据中国许多媒体的版面。春节刚过,长三角、珠三角--一些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似乎在拉响新一轮“用工警报”。一些城市用工供求比例已经达到1:20。
世界头号人口大国出现劳动力短缺令人费解。
“从理论上说,中国有8亿农民可以转移为产业工人,但是实际情况是,这部分后备劳动力的选择余地越来越大,劳动密集型企业对他们的吸引力越来越小。”浙江省劳动与保障研究院院长陈诗达说,“因为在中国,长期以来工人得到的东西与他们的付出尚不成比例。”
“也许你是做会计,也许你是当翻译,也许昼夜车间里,也许背包爬楼梯,也许砌墙又挑泥,也许擦鞋或扫地,也许你曾不如意……”
这首短短几天迅速流行的诗歌说出了农民工的境遇。跟城里人相比,他们领取的是最微薄的工资,承担了最苦最累的劳动,生活质量最低,与家人相聚的时间也最少。
与这首诗歌的标题恰好相反,农民工很多时候真实的感受是,他所工作的城市“并不欢迎你”。
虽然在城里工作,但是中国的城乡二元结构决定了他们仍然是农民的身份,被排除在城市公共服务之外——在长三角一些民工子女教育问题解决得最好的城市,能够在父母身边读书的孩子也是集中在专门为他们举办的民工子弟学校,而不是城里人就读的学校。
“无论经济地位、社会地位还是政治地位,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得到与付出相衬的回报。”一位网民对《义乌欢迎你》发表评论说,“这使得农民工虽然生活在城市,但与城市居民其实是两个割裂的群体,在城市他们还是被边缘化的。”
沿海城市现在面临一个现实,由于惠农政策效应显现以及中西部的发展,老一代的农民工更愿意在家门口就业。
与此同时,80后新一代农民工已经成为青年工人的主力,他们出来打工的动机已经不像父辈那样单纯——仅仅为了赚钱,他们还希望有自己的职业规划、上升空间和人生目标。最重要的是,他们离家的目的是融入城市,做一个真正的城里人。争夺这些在离家与留守间犹豫的打工者,成了现在中国各地城市之间一场新的竞赛。
“如果说过去发达地区竞争的是投资环境,现在这些地方还得竞争用工环境,”浙江省委党校教授吴锦良说,“农民工用脚投票,哪个城市给他们家的感觉,他们最终会选择哪里。”
“义乌今朝有名气,确实也是不容易。外地人口多本地,大家齐心又协力,谁对谁都别嫌弃……希望你爱上这里,义乌永远欢迎你!”
这首诗歌模仿北京奥运会期间最为流行的奥运歌曲《北京欢迎你》,所不同的是,《北京欢迎你》是向全世界发出作客北京的邀请,《义乌欢迎你》是代表全世界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向外来务工人员发出邀请。在义乌,外来人口已经达到130万,是本地人口的近两倍。
“在很多地方,城里人看外来民工,仍然带着异样的眼光,”《义乌欢迎你》作者张旭说,“我写它的目的,就是希望告诉农民工,义乌是一个国际化的城市,在义乌大家都是一家人。”
如果农民工真的全部撤走,沿海的城市会陷入类似停电带来的瘫痪。农历新年农民工回家过年,已经让城里人吃够了失去体力劳动者的苦头:洗衣店关门、清洁工涨价、早餐摊点停业。
“最终竞争的是城市的包容度。”吴锦良说,“不同的岗位,同样的付出,没有农民工和城里人之分,每个人的价值都能得到平等的体现。”
事实上,在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地区,随着户籍界限的淡化、农民工称谓的变化、农民工参政议政的起步,很多地方已经在渐渐展示对农民工的包容度。
一位网友评论说,农村和城市之间的概念应该越来越模糊,大家在哪里都能安居乐业,这应该我们每个人可以实现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