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北京自然博物馆向媒体宣布,中外科学家联手,在世界上首次完整地复原了一只恐龙的全身羽毛颜色(图像)。其“原型”小型兽脚类恐龙“赫氏近鸟龙”,被看作迄今已知最早长有羽毛的恐龙物种之一,其名字是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徐星去年年初给起的。2006年,他在中国辽宁西部地区发现了它——并不完整的一件头后骨骼标本,经过鉴定,发现与鸟类亲缘关系非常接近。
“这次由中外科学家共同组成的研究团队,通过对恐龙、现代与古鸟类等领域进行联合攻关,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成果。”北京自然博物馆馆长孟庆金研究员说,给恐龙复原羽毛颜色图像,实际上是为了找到更明确的鸟类由恐龙进化而来的过程。
图片里赫氏近鸟龙“当年的样子”很酷很美丽,“它的大小与今天小孔雀差不多,而且长有4个翅膀,上面条纹状的羽毛黑白相间,羽间是黑色的,头顶一簇红褐色羽毛,嘴巴像啄木鸟,脸部还有可爱的‘雀斑’……”领衔“复原”工作的北京自然博物馆李全国博士如数家珍。
恐龙等古生物的颜色一直是困扰古生物学家们的一大难题。因为,易于腐烂的皮肤、毛发即便在化石中保存下来,也很难看到原先的色泽(化石被认为很难保存住色素)。直到2008年,耶鲁大学的古生物学家发现恐龙化石羽毛中留有不少包含真黑色素的黑素体。这种带有色素的细胞器包括真黑色素和褐黑色素两种类型,分别产生灰色和黑色或褐色、红色及黄色等,两者的组合又可以产生更多的色彩组合。去年,科学家们进一步证实了羽毛的颜色信息可以被保存在化石里。这就为科学家提供了具有科学准确性的“调色板”——从单体动物的整体化石中分析黑素体的着色结构,可以揭示出“当时”整个动物丰富的颜色图案。“这些黑素体的形状和尺寸与羽毛产生的色彩有关联。”徐星研究员表示。
此次,中外科学家在赫氏近鸟龙标本的全身羽毛中取了29个样品,通过电子显微镜和能谱等技术、交叉学科的“关照”,终于发现了真黑色素和褐黑色素,开创了研究1亿多年前细胞内结构(黑色素体)的先河。它们非常细小,大小都只有1微米左右(1/1000毫米,人类每根头发上就有着100个左右的色素粒子),可以想见,对其大小、长度、形状进行测量和统计,并非易事。“但该项工作首度为我们重建色彩及色彩类型提供了证据。”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张福成研究员指出。有专家认为,这也为今后从微观层次、微米水平上进行类似的细胞、亚细胞结构的古生物以及古环境的研究探索了新的途径,进一步奠定了基础。
科学家们还从现代鸟类的不同颜色羽毛中提取样品,对黑素体的不同指标进行统计分析。通过两项分析结果的对比,他们最终确定了赫氏近鸟龙全身羽毛的颜色,并证实了远古时代的恐龙也具有“色彩斑斓”的基础。
“对恐龙化石样本色彩的详细分析,可以更直观地了解恐龙羽毛的作用,比对出这种羽毛与现代鸟类间的区别,研究出羽毛演变的过程。”李全国博士表示。
在科学界鸟类起源、鸟类与恐龙关系、羽毛及飞行起源等问题的争论中,有关带毛恐龙的细丝“毛”状结构究竟是皮肤外的皮肤衍生物还是皮肤内的纤维组织(和羽毛没有关系)的质疑声尤为热闹。“脊椎动物在演化过程中,部分皮肤会逐渐演化成发、毛、鳞、羽、爪、汗腺等,像鱼类和爬行动物的鳞片、哺乳动物的毛发,这些结构都称为皮肤衍生物,羽毛也是其中的一种。”张福成研究员介绍说,他们在一些带毛恐龙的丝状毛中找到了与鸟类羽毛类似的黑色素体,“由于黑素体并不存在于皮肤内部的纤维结构中,这就为恐龙和鸟类两者之间的密切联系乃至同源性提供了新的证据,即同属皮肤衍生物,最终演化成了鸟类的羽毛。”这一中外科学家共同完成的最新成果已发表在了《自然》(NATURE)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