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洞 县 里……”

1993年3月初, 周报社庆祝自己35岁生日。虽不是“大庆”，内容倒也丰富, 有高级领导出席的纪念会、有全体在职人员、离、退休干部和外国专家齐集一堂的茶会和聚餐、有结合社史的知识问答、相声与猜谜活动、还有武林高手奉献的硬气功表演。事后听到的各方反映还算可以。不过几天后，党委副书记王志孝同志告诉我说有人检举茶话会的抽奖活动有猫腻。我问他：“什么猫腻？” 他说：“有人讲张亦兵抓到大奖就是猫腻。”我反问道：“为什么说张亦兵抓到大奖就是猫腻呢？”志孝说：“张亦兵是对外部的主任，对外部由你分管，这次整个庆祝活动又是你组织的……。”我听后真觉得哭笑不得。我说：“我们的大奖只不过是一只毛绒玩具猴子。犯得上挖空心思，玩儿猫腻把它塞给张亦兵吗？”王也说 :“是啊！ 我找好几个人了解过了，根本就没什么猫腻……”

对外部（最初叫经理部）建立于八十年代初，是周报社的创收部门。它的全部收益都用于弥补本社经费的不足。或许是因为业绩还不错，社里社外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人误认为在这里工作的同志“近水楼台”，肯定都成“万元户”了。关于毛绒猴子有猫腻的故事大概属于这类推想的延伸吧。

说实在的，过去我对对外部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工作忙，经常加班。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他们不仅忙，而且是全身心投入的那种忙。尽管那时候社里没有要他们每年立“军令状”，但他们明白全社上上下下对他们的期望有多大，总是自己给自己加压, 加倍努力地工作。为了提高经济收益，他们不断想新点子，寻找新项目，开拓新领域。他们不仅要组织各种文字出版物的编译工作，跑印厂督查印刷质量，自己动手搬运印刷成品，还加班加点校对中文书稿。

一天，我向张亦兵建议：“你们工作那么忙，以后中文校对的活儿就分给编辑部或其它部门做吧！”亦兵笑着看了我一会儿， 问道：“您是不是怕我们雁过拔毛？” 我忙说：“怎么会呢？我是想这样你们也可以轻松些, 其他部门也可以多点收入。……”坐在一旁的对外部另一位主任崔志忠按捺不住了：“老张，您还不了解，我们请社里其他部门做的所有工作，比方说编辑、翻译，都单独付费。中文校对呢，我们自己做，这就省下一笔开支。客户那里我们照收校对费，这笔钱我们没朝自己口袋里揣，而是直接入了社里创收的大账。钱虽很少，但积少成多，咱们的创收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来的。”老崔的解说让我震动。后来我进一步了解了情况，确实如此。我误解了他们。

在亦兵和老崔的办公桌上，我曾多次看到过客户寄给他们的感谢函和“感谢金”。“感谢金”多的近千，少的也有二、三百。有的客户在汇款单上或信里还写明：“这点钱是给你们个人的，不须交公。”但他们一个子儿也不拿，而是一笔一笔入了大账。有的客人还向对外部送过一些实物，如织花台布、工艺品等。他们都交给了外事办公室，供社里有外事活动时做礼品用。

这些往事已经过去十六、七年了，我一直铭记不忘。每每听到“洪洞县里没好人”那句戏词儿的时候，我马上就会想起对外部那些公而忘私的好人。谁说“洪洞县里没好人”？在我们周围好人肯定比恶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