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故居
北京周报:谈到这一点我们知道,拉贝是纳粹党员,但是他在二战期间有如此善举,那么您觉得一个人的人性之博爱和其政治立场有关系吗?
汤道銮:首先,关于拉贝加入纳粹党的原因,据我们考证,是因为他要在他的院子里办一所德语学校,以解决西门子公司员工子女的上学问题。于是,拉贝向德国政府申请办学经费,得到的答复是拉贝必须加入纳粹党,因此他成了纳粹党党员。而且,由于当时通信条件不发达,他在中国也不知道德国在二战中扮演的角色,他甚至还一度对希特勒抱有很大的希望。我认为,他的义举与党派是毫无关系的。
北京周报:您能向我们介绍一下拉贝故居在修缮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汤道銮:这栋楼在拉贝先生离开中国之后,被当时的金陵大学收回。1952年,当时的金陵大学和南京大学的部分院系合并成现在的南京大学。这栋楼便一直是用作南京大学的教工宿舍,楼内住着几户教职工。
北京周报:这么多年用作教工宿舍对拉贝故居的原貌是否有一定的破坏?
汤道銮:作为宿舍,学校也会经常维护和修缮,但是由于住着多户人家,多少对拉贝故居的内部格局有些改动。尤其是以前拉贝故居的外部有许多小商贩,弄得周围环境很脏乱。不过,自从1997年南京大学通过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节目了解到这栋小楼是原来的拉贝故居后,便向南京市政府打报告,要求保护拉贝故居。因为当时为了扩建马路,这栋楼是被列入拆迁之列的。后来市城建部门专门批示:不拆拉贝故居。所以到现在,拉贝故居门前的路还是没有拓宽。南京大学也逐渐让住在故居内的教职工迁出,开始对其进行保护。可以说,南京大学和南京市政府对于拉贝故居的保护还是做了很大贡献的。在学术方面,2006年在拉贝纪念馆揭牌时,南京大学还同时成立了南京大学拉贝国际和平与冲突化解研究交流中心,充分利用南京大学历史系、哲学系、中美文化研究交流中心、中德法学研究所、中日文化研究中心等学术研究力量,共同开展拉贝国际和平与冲突化解方面的研究。
北京周报:您认为和平对于当今世界的发展有什么作用呢?
汤道銮:作用真的太大了。现在中国国家领导人提出建设和谐世界的理念。没有和平就没有发展,人们一定要制止战争,这是全世界人民的心声。战争对经济的破坏太大了,会让某个国家倒退很多年,战争也是对人类尊严的践踏。作为曾经遭受过这场浩劫的南京人,就更加渴望世界和平。我们现在也在呼吁要广泛开展和平学研究、和平学教育。南京大学拉贝国际和平与冲突化解研究交流中心现在正在组织力量编写三本和平学教科书,准备2008年正式出版,分别是对小学生、中学生和大学生进行和平学教育的教材;同时组织人力广泛开展国际和平与冲突化解课题研究。
北京周报:现在许多媒体称拉贝为“南京好人”、“中国的辛德勒”,您怎样定义拉贝先生这个人?
汤道銮:我本人没有仔细研究过辛德勒这个人,但是,拉贝先生在我眼中,绝对是个南京好人。“南京好人”这个头衔不是我们今人给他的,而是当时那些难民给他的,他们称他为“南京人的活菩萨”。当拉贝先生要离开中国的时候,魏特林女士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为他举办告别茶会时,在茶会结束拉贝要离开时,有三千多名妇女都跪在地上求他不要离开,不要丢下她们不管。因为他确实是在全力保护这些安全区的难民,救人于危难。在拉贝的日记中,我清楚地记得其中的一句话,那就是他在1937年圣诞节的日记中写到:“我得到了一份预料不到的再好不过的圣诞礼物,那就是600多个人的性命。”
我们在搜集拉贝史料时,还从一个幸存者儿子的口中得知这样一个故事:当时他的父亲在现在的南京鼓楼幼儿院附近,与另外30多名中国百姓被日军拦下要对他们执行枪决。有人提前通知了拉贝,正当日军架好机关枪准备扫射时,拉贝从他的故居及时赶到现场与日军交涉,从日军的枪口下解救了这30多名中国百姓。前几年,这位幸存者已经去世,但是他的夫人和儿子只要一说起这段历史就万分感激拉贝,他们说没有拉贝,就没有他们现在一家人。
背景资料:
约翰•拉贝(John H. D. Rabe)于1882年出生于德国汉堡。1909年到中国,自1911年起先后担任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北京、天津、南京代表处代表。1937年日军进攻南京前夕,他和十几位外国传教士、教授、医生、商人等共同发起建立南京安全区,并担任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他和一些国际友人在当时极其危险艰难的战争环境中,四处奔走呼号,奋不顾身地抗议和尽其所能地阻止侵华日军对中国人民疯狂施暴。他们设立的南京安全区为大约25万中国平民提供了暂时栖身避难的场所。在他自己的住宅和小花园里,也挤进了600多名中国难民,受到保护。他还在他的日记和其他文字中记述了侵华日军在南京犯下的一桩桩令人发指暴行。他在1938年4月回到德国以后,连续举行报告会,向德国当局呈送书面报告,继续对日军在南京的罪恶进行揭露。在受到德国警察盖世太保的讯问和警告之后,他仍然暗暗地细心整理自己的日记和有关资料,将这些历史记录留给后人。
《拉贝日记》是近年发现的研究南京大屠杀事件中数量最多、保存得最为完整的史料。这部日记所记述的,都是拉贝的亲历亲见亲闻,非常具体、细致和真实,无人能否认其可信度。在写作日记的同时,拉贝还精心保存了80多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并对这些照片作了翔实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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