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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周报中文>>> 老外看中国
做回自己?
吕 翎 · 时间: 2007-07-16 · 瓦勒瑞·萨特尔

 

人类学家认为,通过“语言”、“食物”和“行为”这三个基本要素可以看出不同文化间的差异。但在中国,这些基本要素却使外国人感到困惑。原因有三:其一,复杂的汉语给跨文化交流设置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其二,中国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使外国人深感震撼;其三,也是最为明显的一点,许多中国基本的行为方式与西方标准相左。最显著的区别就是中国人对于工作中体现出的群体性情有独钟。

西方人,尤其是美国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在某个体制内自然而然地表现出独立和个性--受聘员工自主决定工作、珍视自由、甚至在出色完成工作以后要求得到个人奖励或奖金。相反,中国员工则更倾向于顺从雇主,甚至允许雇主掌握与其私生活有关的个人事务。

2004年,我刚到中国时,我的工作单位就将我全面包围,就像约拿被鲸鱼吞入口中一样(注:约拿是《圣经》中的一位先知。《圣经》中说约拿曾因为不遵从上帝的旨意而被大鱼吞入肚中)。雇佣关系,在中国人看来,不止是一项工作、一份工资和每年的几周假期而已。事实上,这种雇佣关系就是一个内部相连的小小世界。一个单位,往往要照顾每位员工的需要,生老病死,无所不包。比如我所在的单位,给我提供的不仅是一份教书的工作,还提供免费自行车一辆,免费公寓一套,免费医疗保险一份和诸如歌剧之夜、在附近山区骑马等免费娱乐活动。单位早就为员工建立起了一个设施齐全的迷你城市--宿舍区、商店、餐馆、豪华酒店、影剧院、健身房、网球场、标准泳池、公园和完备的医院,真是一应俱全。

“(我们)能在这个单位工作实在是太幸运了,”同事小杨说,“单位已经提供了一切。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基地,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方便了。”

有一次,我抱怨说寒假期间的所有火车票都已售完,根本买不到。单位领导获悉此事,打了个电话给友人便轻松搞定车票。“我有办法!”她胸有成竹地笑着说,“今天下午五点,你去八号柜台找小刘取票就行了。”

由此可见,单位就像母亲一样,几乎是家庭的延伸。在等级森严的体制下,单位给员工提供安全性与一致性。尽管现代的中国人如今也开始面向市场,频繁跳槽,但单位依然吃香。不过,在西方人看来,单位似乎令人窒息。中国人长期在狭小空间里共同居住时运用的技巧,使得大部分员工不愿挑战领导、转换工作。也许中国的体制是封闭的,但却很安全。工作给人以身份感和与外界的分离感。

“我和我老公的相遇纯属偶然。”外事处的小肖坐在我对面,边吃面条边娓娓道来她和她先生的故事。“他也在中国石油工作,但我们在不同的部门,所以结婚登记前必须征得各自部门领导的同意。后来又花了两年时间,才把他调到这儿(外事处)来。”

听罢,我忿忿不平道:“这也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让工作这么牵着鼻子走呢!”

“那你也不能总是在换工作吧!”她反驳道。“我和我老公都有个可以一直干到退休的岗位。等老了以后,我们就能退休享福了。如果像蝴蝶采花蜜似的,一个工作干不长,总是换岗位,你该怎么办呢?”

“我就喜欢接受挑战。在西方,员工总是在寻找更好的工作,市场很有竞争力。在西方,雇主喜欢聘请那些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因为他们更有创造力,见多识广,更有价值。”我这样回答她。

小肖缓缓地说:“那不是传统的中国方式。在中国,成功的关键有三个--稳定、和谐、良好的人际关系。况且,我也需要稳定--一生之中有一份工作,从事一个职业,和老公生活在一起。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过于复杂。”

注:作者是在内蒙古自治区工作的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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