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
“应该讲,此次新的东西不光是北京没有用过,在全世界也都是首创的。”蔡国强说。正是他,用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让本届奥运会开幕当晚的古都北京成了“不夜天”。他个人也完成了一个自我的承诺:“给自己的50岁留下绚烂的永恒回忆。”
几年前,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全球招标,旅居海外多年的蔡国强置身于张艺谋、李安、陈凯歌等众多大牌导演中间,陈述自己的设计方案。后来,他被当选总导演的张艺谋请入核心创意小组,担任视觉特效艺术总设计。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焰火表演,时间加起来不到20分钟,可我们却花了3年进行准备。”蔡国强希望利用火药,完美展示“天人合一”的理念,开创最具视觉冲击力的焰火表演。“2005年时,13家竞标团队有很多创意,经过这几年的讨论,考虑到技术、实施、理念等问题,有很多‘亮点’已经消失,但焰火最初的创意则一直保留到开幕式结束。”
按照蔡国强的想法,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焰火不但能烘托气氛,还要与表演进程结合起来。于是,开幕式晚会刚一开始,从永定门经过天安门广场到“鸟巢”(北京奥运会开幕地点“国家体育场”),从南到北的29处,依次燃放起焰火,象征着第29届奥运会来到中国北京。焰火燃放还延伸到京郊的长城(居庸关)--在主火炬被点燃以后,此地和“鸟巢”上空同时燃起同一个造型,表现出古今同步、跨越时空的对话。整个京城总共有70多个燃放点,除了现场9万多观众以外,更多市民都感受到了节日狂欢的气氛。很显然,它们强力带动了晚会主题与奥林匹克精神内涵的陈述。
“大型仪式要变成艺术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蔡国强说,在古代,艺术和仪式是一体的,可慢慢地,仪式和艺术越来越远,艺术家不再为仪式创作作品。“开、闭幕式的作品要有人文理念,还要有独创性的表现形式,但在这样一个全球的‘消费时代’,各种艺术在大型活动中很容易被消化掉,再加上政治因素,非常不容易做。而对于我来说,不容易做的事却更有大的吸引力。”
如今,在开幕式撩开神秘“面纱”之后,蔡国强对“不容易”体会更深:不容易到超出想象。“可艺术总是在有限或者有困难的条件下寻找可能。有些东西,起初你会感觉不过就是密密麻麻的数量,而当它们集聚起来,数量发生质变,就不受你控制了,它自己的生命溢出来了。”
“我既要管艺术,也要管技术,不能光讲创意,不能我给个创意说--你们把月亮摘下来吧,然后就走了,还要交待怎么摘下来。”蔡国强笑道。
作为一项古老的技术和艺术,焰火却一直很难爆炸得非常精确,“因为它受到物理定理的‘限制’--焰火打到空中,炸开是从中心往外打,这使它很难做出新鲜的玩意儿。”说是这么说,但蔡国强要在“框框”里出新意。他举例说,在水系旁边有22个发射点,以“万弹齐发”出一条“龙”,“虽然看起来还是传统烟花,但是它就像传统的颜料,变成了绘画的工具,不在于花好不好,而在于创意是不是把传统的花引入了新的变化。”
过去,在很多场合,烟花的图案打到空中,可能是正的,也可能是歪的,高度、角度都没有办法控制。“这一次,我们想方设法,并采用了许多世界顶尖技术,目标是把图案定在哪里,焰火就打到哪里--在发射和烟花弹本身的开发上都下足了工夫。”
“焰火比较难出造型,和爆炸点大小、发射时间、到达空中的高度、位点以及停留的时间有关。”蔡国强介绍说,要想让奥运焰火传达一些理念,更需要高科技,第一是爆炸点要小,“爆炸点大的话就不好控制形状”;然后要把不同的爆炸点镶嵌到空中不同的高度;还有速度,“哒哒哒哒哒”接连地向上喷出,最后同时呈现。“必须控制好每一个爆炸点的瞬间,不同的爆炸点可能相隔几秒钟升空,一些弹里装了电脑芯片,但会控制它们在同一时间爆炸,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发射,什么时候应该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