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加强儿童玩具生产交易管理.广东一家儿童玩具批发市场内玩具商品.cnsphoto

“产品召回年年都有，没想到今年这么厉害，‘中国制造’受伤害很大。”谈及那场始料未及却又来势凶猛的产品召回事件，广东省东莞龙昌国际控股有限公司（Lung Cheong International Holdings Limited）董事总经理(Managing Director)梁钟铭(C.M.Leung)心情很是沉重，不愿过多地提及此事。

2007年9月前后，全球最大玩具企业美国美泰公司（下简称“美泰”）在一个多月时间内，连续三次召回共2100多万件由中国企业代为加工制造的玩具产品。可后来的事实表明，这些产品中除了一小部分是中方原因（玩具涂料铅超标）外，大部分是由于美泰公司的产品设计出了问题，跟中方制造公司没任何关系。然而，最终受损失的却是中方。

2007年8月11日，美泰公司首次召回近百万件产品后的第9天，受牵连的中方公司--广东省佛山市利达玩具有限公司（下简称“利达”）副董事长张树鸿，由于受到了巨大的资金断裂和精神压力，在公司刚刚扩建的新厂房上吊自杀。这个在当地有着良好声誉的企业立即陷入破产的边缘，2500名员工也随之被遣散。事实上，美泰公司80%―90%的产品都来自中国，出事前，利达与美泰已愉快合作了15年，一直因高质高效得到美泰的好评和信任。

坏事变好事

根据广东省海关提供的数据，受美泰玩具“召回”事件的影响，2007年9月，广东全省出口玩具7.1亿美元，比上个月下滑近578万美元，下滑幅度为0.8％，出现年内首次环比负增长。此外，广东省对于欧盟的玩具出口增幅当月也出现了明显的放缓趋势。

2007年9月21日，美泰公司最终向中国道歉，公开承认召回的绝大多数产品是由于美泰公司在设计上的失误造成的，并表示愿为玩具召回事件负全面责任。这使得最近几个月在全球闹得沸沸扬扬的“中国制造”事件暂时得以缓解。

从最新的事实和统计数据来看，广东玩具业已逐步走出产品召回事件的阴影，产品出口也随之出现了回升。据广东省黄埔海关最新公布的统计数据，受“玩具召回事件”影响，9月份出口受到了短暂影响，增幅下降到5.4％，10月份出口增幅即回升至27.6％。

但是，在广东省公平贸易局局长陈立鹏看来，“这次事件已严重损害了中国企业的声誉，令他们蒙受了很大的经济损失。一个简单的道歉是绝对不能补偿这些损失的。”为此，陈立鹏表示，他正在就此接洽中美律师，愿意帮助中国企业跨国起诉美泰。

然而，从业界的反映来看，他们目前关心的并不是要向美泰公司讨回自己的声誉，更多的是考虑自己以后的生存处境。据梁钟铭总经理介绍，在这次产品召回事件中，受冲击最厉害的大多是那些以代加工为主要业务的玩具企业，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成本低，利润薄，抗风险能力差。

“这次产品召回事件将加速广东玩具业的转型和重组，一些落后的小企业被淘汰，生存下来的企业必须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走自主创新的道路。这对行业规范化很有好处。” 梁钟铭认为，在完成市场洗牌后，对于那些真正专注发展玩具业，以及本身已重视质检的企业来说，可能是一个有利拓展市场空间的机会。

“从这方面来讲，这次玩具召回事件也是坏事变好事。”梁钟铭说。

恶性竞争

上世纪70年代，香港工业起飞，人力资源成本高涨，这时恰逢中国内地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于是，在经营出现困难的情况下，包括玩具业在内的一大批香港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企业转移到了与之毗邻的广东省珠三角地区。龙昌国际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它已发展成为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已整整10年的国际知名玩具企业。

龙昌国际所在的东莞市，距离香港不到100公里。如今，在这个有着“中国制造业基地”之称、以外来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城市，玩具企业超过了2000家，与玩具相关的企业更是高达四、五千家，玩具业已成为东莞市的八大支柱产业之一。

据东莞市政府有关部门提供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在东莞生产的玩具产品中，外销比重达90%以上。在中国占70%的全球玩具市场份额中，其中有30%是出自于东莞。东莞玩具企业主要以港资为主，约占80%，大陆本地的民营企业只有10%，其余台资、日资、韩资企业约占10%。在综合实力方面，港资企业占居绝对主导地位。

在这些玩具企业中，大多数是以代为加工外资品牌，而且规模较小，利润率极低。据上文提到的调研报告显示，在2004年调查的649家玩具企业中，只有约占2%的企业拥有自己的品牌，而且其中部分企业是购买成熟品牌。

“从整体上来看，东莞玩具产业集中度不高的情况是存在的，大量中小企业设备、工艺相对简单，创新不足，往往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这份调研报告如实指出了东莞玩具业的现状。

近年来，随着人民币升值、内地出台法律规范劳动力市场，以及技术工人供应出现短缺等多方面因素，包括玩具业在内的制造业成本普遍升高，这使得利润本已低到极限的玩具业难以承受。于是，东莞玩具业出现了向外迁移的迹象，主要是流向经济欠发达的内陆地区，以及印尼、越南等周边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玩具企业为了拿到订单，尽量压低价格，在层层转包之下，企业的利润所剩无几。“为了做到有赢利，一些企业开始不顾及产品安全，把成本降到最低，甚至采用对消费者健康不利的原料。这对于那些正规企业来说是一种不公平竞争，也是导致玩具产品回收个案上升的原因之一。” 梁钟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