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在科索沃问题上支持塞尔维亚，是塞尔维亚可以依靠的为数不多的国际力量。在科索沃战争发生前，俄罗斯不断批评西方的政策，给予塞尔维亚强有力的道义支持，在战争期间提供援助，战后还一度派出维和部队。俄罗斯这样做其一是与塞尔维亚同宗同源（指同信仰东正教，在民族上同属斯拉夫人种），两国历史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二本身有车臣问题，必须防止西方日后的干预。更重的是，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的“蜜月期”十分短暂，使它充分的认识到西方国家并不放心俄罗斯、利用北约东扩不断挤压着俄的战略空间。俄在巴尔干有着传统的利益，而在中东欧剧变后，仅包括塞尔维亚在内的南联盟对其还保持着传统的友好关系。所以，俄对西方发出反对声音，尽可能维护其巴尔干“最后一个兄弟”。但是俄罗斯当时在苏联解体后实力受到大大削弱，在经济上对西方依赖性太强，所以在科索沃问题上虽有意与西方抗衡，但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主导权，难以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几年后，情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使俄在科索沃问题上具备了“两面性”，一方面，俄罗斯因为其石油开然气等能源出口而获得大量财富，使其较之以前更有能力与西方讨价还价、在科索沃等问题上保护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面，如果科索沃独立的话会对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南奥塞梯和摩尔多瓦的德涅斯特河沿岸等亲俄分离地区的独立活动起到样板与示范作用，这对俄十分有利。所以，俄较之以前，有了默许科索沃独立的选项。俄罗斯最终会选择于天平的哪一端，或者是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

目前，科索沃阿族只要求独立，别的不谈；塞尔维亚不允许科索沃脱离塞尔维亚，只给其更多的自治权利，即所谓的“高于自治、低于独立”。双方都坚持各自的立场，以至于2月21日在维也纳举行的科索沃最终地位的最后一轮谈判陷入僵局，预计在以后的几个月，各方围绕这一问题将经历艰难的谈判过程，以求达到一个妥协折中的解决办法。

阿赫蒂萨里的科索沃最终地位的解决草案的基本内容是：在政治上科索沃科有自己的宪法、军队、旗帜和其他标志性徽章等，可加入国际组织；经济上，可设立中央银行，与塞尔维亚实行债务分离；在国际组织方面，欧盟将接替联合国的工作，北约部队继续驻留；在民族问题上，强调保障塞族等少数民族的权利。可见，它虽没有使用任何独立的字眼，但实质上确定了科索沃未来的独立地位。因此，科索沃阿族基本接受、塞尔维亚拒绝、欧美表示欢迎、俄罗斯则表示只支持塞、阿双方均接受的计划或者是一个经修改后的协议。阿赫蒂萨里计划3月10日完成对草案的修改的工作，3月底将其递交联合国。届时，俄罗斯的立场至关重要，它会如其之前一再声称的投否决票吗？对此，国际危机管理组织主席埃文斯2月份在接受欧洲自由电台采访时表示“尽管普京在某些场合一再重申俄不支持任何塞不接受的决议，许多观察家，包括国际危机组织相信俄会投弃权票，如果这样，阿赫蒂萨里的方案将不再有任何的障碍”。欧美一些媒体已经迫不及待地指出科索沃独立已无法避免，原因是如果联合国通过了阿赫蒂萨里的方案，那么科索沃自然而然获得事实上的“有条件独立”；反之，即如果俄罗斯投了否决票，科索沃议会也会自行宣布独立，并得到英、美等一些国家的承认。

现在，科索沃已经躁动不安了。2月10日，在科索沃首府发生了威活动，大约有3000名阿族参加，他们表示反对阿赫蒂萨里的计划，因为“该计划给了塞族自治的权利实质上是分割科索沃，会引发战争”，要求科索沃政府应该马上宣布独立，并与警察发生冲突，导致2名阿族死亡，80多人受伤；3月2日，几千阿族又举行了相同的示威活动。可见，即使科索沃按照现在国际社会的条件实现独立了，部分科索沃阿族仍有不满情绪，仍不能排除有暴力事件发生的可能。而且，科索沃如果独立难道不同样会激起科索沃塞族和塞尔维亚的民族主义情绪？难道就不会在马其顿西部阿族聚居的地区和波黑等地引起连锁反应吗？我们不禁要问：科索沃如果独立的话，真能使巴尔干地区和欧洲实现和平与稳定吗？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