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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联升“鞋王”经历老字号变迁
· 时间: 2008-11-25 · 本刊记者 陈姌

 

现年53岁的徐二琪是京城老字号鞋店内联升的技师。自1972年3月初中毕业分配至此便在生产第一线,如今已成为全厂资历最老的手工师傅,被同事尊称为“鞋王”。

徐师傅的工作就是把鞋面与鞋底缝合起来,俗称“绱鞋”,专业术语为“缝绱鞋”,是内联升手工布鞋90多道祖传工艺之一。这一看似简单的工作,技术要求极高,稍不留意就前功尽弃--在整个过程中,技师必须绷紧鞋楦使鞋面平整服贴;绱鞋的针码必须间距齐整,鞋帮与鞋底的结合严合饱满,鞋面对称且不见针脚和线头。

“刚开始当学徒的时候还不到17岁,每天8小时不干别的,就是苦练基本功。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用去插队了,那就老老实实当工人吧。”徐师傅回忆道。

除了谨遵师傅教诲,他还自己摸索出一套提高工作效率的方法,比如,为了在缝制鞋底时更省力,他特意找人把改锥弄弯弄扁。

两年学徒期满后,徐二琪和80多名同学一起转为正式工人。

 

从衰落到复苏

改革开放之初,绝大多数行业发展势头喜人,手工布鞋制造业却因皮鞋的突然走俏而逐渐走向衰落。

“人家的皮鞋是机器造的,批量生产;我们的布鞋是纯手工的,我一天也就做两双而已,根本没法比。”徐二琪说。

眼见行业受冲击、同事纷纷转投皮鞋制造业,年轻的徐师傅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对自己的前途打了个问号。

最终促使他留下的原因,除了对本职工作的热爱,还有就是他的另一半也在这里工作。1985年,30岁的徐二琪与小他4岁的验收员同事结为夫妻。

九十年代中期,布鞋行业开始复苏,徐师傅在坚守岗位的同时还带起了徒弟;月工资也从学徒时期的17.08元涨到了700多元。在最景气的时期,甚至还有同行业者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虚位以待、力邀加盟。

当年一起入职的同学,现在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依然在这里工作。“说实话,几次都没跳槽就是因为我‘懒’,”徐师傅笑着对记者说,“做生不如做熟,毕竟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有感情;工作环境比较宽松、同事相处得也很愉快。”

 

老“鞋王”的新“履”途

2001年,内联升--这个创立于1853年、以手工制作朝靴(清末皇亲国戚、京官外官专用靴鞋)起家的百年老店--进行了股份制改革,成为有限责任公司。百余名员工成为公司股东。

“我们当时也不懂什么‘制’,只要年底能多拿点儿钱就行,”徐师傅的想法很朴素,却也最直接地反映出员工的心声。

他说,经过几年实践,改革已经初见成效--月工资涨到了2000多;逢年过节发奖金和实用品,年底有分红。此外,单位的一些变化也让他感到温暖,比如,工作间里的电扇换成了空调;以前几年不发一套的工作服现在每年发几套替换着穿;以前每天从家带饭吃,现在中午有营养配餐提供;员工还可以通过各种机制表达意见或建议。

除了企业改制问题外,内联升也面临和所有老字号一样的另一个问题:如何在传承工艺的同时兼顾市场化。

“按老北京传统,以前做鞋底儿用的都是旧布,所以鞋底儿硬;现在全部改用新布,鞋穿起来更舒服,也更符合市场的需要。最近几年,单位成立了设计组,负责开发牛皮底儿休闲鞋、时装布鞋之类的新产品。有时候想法挺好,但实施起来问题不少。关键还是在于沟通与合作,”徐师傅继续说,“比如,他们设计的布凉鞋,颜色和款式都很好,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凉鞋不像普通布鞋那样全部覆盖脚面,所以我们‘绱鞋’的时候就必须想办法改进技术,尽最大努力来实现这些设计。”

最令徐师傅感到自豪的莫过于利用专长为家乡献礼:由他发起并联合另外三位同事制作了“奥运福履”千层底布鞋--在手工纳制的鞋底上精心绣上了奥运五环图案并在鞋面上绣有奥运会会徽--在北京奥运会倒计时一周年之际完成。

谈及创作初衷,他坦言,自己只是想“为奥运做点儿事儿”。

再过两年,徐师傅就要退休了,但他并不担心手艺失传的问题:“我现在带的几个徒弟虽然都是小年轻、也有‘80后’的,但都很听话,也肯学。自己当学徒的时候,师傅很严厉,一旦发现出了问题,鞋和工具就被一起扔出去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得注意方式方法,用他们能接受的语气和态度教;对待他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至于退休后的生活,徐师傅并未有特别打算,只是想好好生活,继续自己养花鸟鱼虫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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